“比如现在…您认为我为什么还不把您这种碍事的家伙们都撕成碎片?”
他声嘶力竭的嚎叫着,身上的触手突然爆出一个个巨大的脓包;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破裂的表层下长出了崭新的血肉,令他的身体比刚刚大了几分。
“因为你做不到!”
微微眯起眼睛,年轻骑士轻易闪过了身侧袭来的触手;银白色的刀芒闪过,巨大的触手再次四分五裂。
拥有海骑士血脉之力的天赋者会相互影响,路易能够从费尔身上得到他的能力,反过来说也一样。
他现在笃定对方肯定非常清楚自己血脉之力的弱点,因此才不断的挑衅;只要自己被他的话语影响到情绪,失去血脉之力的自己肯定不是费尔·克雷西的对手。
不对,绝对不仅仅是这样。
混乱的废墟之间,安森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他终于想清楚了,费尔·克雷西突然出现的理由。
如果是为了干掉自己和路易,守墓人根本没必要让一个同时在两个人手里都输过的“败军之将”动手,甚至不需要浪费重要的工具人,完全可以亲手碾碎自己。
再看看费尔·克雷西那诡异的体型还有最开始恐怖到难以名状的压迫感,一个答案在安森的脑海中逐渐成型。
“路易,快跑!这是个陷阱!”
“我当然知道这是陷阱,但……”
“没有但是,我们得离开这儿——再晚就来不及了!”
“不,你们已经来不及了!”
伴随着狡诈的狞笑,费尔·克雷西爆发出歇斯底里的低吼,身上的脓包开始飞速增长,长满脸颊的眼球一个接一个翻白,逐渐变成浓重的猩红色。
年轻骑士愣在原地,看着脸色难看到极点的安森,愕然的神情中多出了几分不安。
眉头紧蹙的安森死死盯着那个已经快要变成了脓包似的费尔·克雷西,名为恐惧的冷汗从鬓角滑落。
“真可惜啊,安森·巴赫…假如你能早点儿反应过来,我说不定还得费点儿力气,杀光半个白鲸港才行。”
费尔·克雷西感慨道,已经难以名状的脸上却露出了人类也能读懂的情绪。
那个情绪的名字,叫做绝望。
“不…真正可惜的,是我们明明可以做朋友,却成了敌人。”
“那么,再见了…敌人。”
咚———
话音落下的刹那,已经完全变成脓疱的费尔·克雷西像水球似的炸裂开来,迸发出无数的血肉。
数不清的血肉犹如浪潮般席卷而来,没有丝毫犹豫的安森果断扑向一旁还在惊呆了的莉莎,同时发动了迷雾烟斗和【烟娱家】,企图堵住爆发的血肉。
但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还未成型的烟雾被血肉瞬间冲垮…巨浪似的血浆中涌出成百上千的触手,翻滚着,奔腾着向几人袭来。
“咚—咚—咚—咚——!”
就在即将被吞没的时候,废墟的瓦砾间毫无征兆的伸出一根根五六公尺长的黑色金属柱状物,在几人面前展开成一整排,组成了堪堪挡住血肉的围墙。
“终于赶上了!”
安森的瞳孔猛地骤缩。
一个无比粗犷的声音突然在废墟中响起——挥舞双刀,赤裸着上半身的德雷克像一下子冒出来似的,出现在两人中间。
但是让他惊讶的并非狂猎骑士本身,而是他背上的身影。
诺露拉。
苍白的邪神少女像已经坏掉的玩偶,紧贴着德雷克的后背,只有一双猩红的血瞳炯炯有神。
四目相对的刹那,安森突然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困难,曾经熟悉的经历再次涌来,自己的意识像是强行抽走,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眼前的画面开始产生某种幻觉:一边是背着邪神少女的德里克大声嚷嚷着什么,似乎是陷入了恐慌,旁边的莉莎发现自己开始不再动弹,惊恐的摇晃起自己的身体,用她的小手一遍遍抽自己耳光。
而另一边…诺露拉缓缓站在原地,用她轻柔的小手将自己从地上搀扶了起来,猩红的瞳孔无时无刻,不在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安森·巴赫…在最关键的时候…必须前往…安息之土……”
“在最关键的时候……”
“在…一切都还不算太晚的…时候……”
凝视着仿佛要吸走自己全部意识的血瞳,某种疲倦的昏沉感再度袭来,眼前的画面一点点的沉沦,逐渐陷入黑暗。
在沉沦中,世界开始变得摇晃,但依旧是如深渊般看不到任何的尽头,只有耳畔不断响起的呼唤。
“…安森…安森……”
那声音很是轻微,听上去和莉莎有些类似但绝对不是,安森十分确信这一点,因为莉莎是绝对不会用那么温柔的口吻的。
“…安森…醒醒…我们就快到了……”
嗯,快到了?
快到哪儿?地狱?
安森很想笑出声…就在这一瞬间,他感觉又找回了自己的身体,找回了心脏的跳动的感觉,一切都在慢慢恢复。
然而当他视野彻底恢复,眼前这个正一脸关切,打量着自己的陌生身影直接让他愣住了:
“你是…哪位?”
“我?”
对方也愣了下,像是想笑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似的:“你睡了一觉,结果把自己的同事兼上司都忘了?”
“我…就是我啊,璨星城次席导师,突变生命体炼金室的负责人……”
“奥古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