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
周扬一脸笃定的说,“半年前,我们组织了一次打击黄牛的行动,大家发现有利可图,才想到这一办法的。”
黄玥听后并未出声,抬眼看向贺勇。
贺勇心领神会,冷声道:
“周院长,以半年计算,你们的收入该在三千万出头。”
“你却说账户上还剩两千多万,另外一千万去哪儿了?”
这话一出,周扬再次成为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现在账户上还剩两千二百多万。”
周扬出声说,“其他用于发放职工福利和班子成员公出等,我个人没拿一分钱。”
此地无银三百两!
这都就是一笔糊涂账,周扬守着一座金山,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就在这时,副院长徐长河突然出声道:
“周院长,我从没去你那报销过费用,这点请你说清楚!”
这是季怀礼、周扬等人的小金库,徐长河和他们不是一路人,自是沾不到光。
徐长河由于没掺和这事,因此说话时底气十足。
周扬脸上露出几分无奈之色,出声说:
“徐院长说的没错,他和这事毫无关系。”
周扬巴不得将徐长河拖下水呢,但当着厅.长和纪检书记的面,他可不敢信口开河。
徐长河听到这话,一颗悬着的心彻底放松下来。
朱立诚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沉声问:
“季院长,你对此有什么好说的?”
季怀礼知道彻底玩完了,面对询问,一脸阴沉道:
“没有,厅.长!”
“我作为一院之长,在这事上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我要说明一点!”
说到这,他停下话头,抬眼看向朱立诚。
朱立诚并未说话,两只眼睛狠瞪着他。
“这钱用于发放职工福利和领导层报销,我私人一分钱也没拿!”
周扬能想到的事,季怀礼不可能想不到,迫不及待表态。
如果将这钱放进私人口袋,那性质可就严重了。
作为省中医院的院长和副院长,季怀礼、周扬对此心知肚明。
“这事不是仅凭你们口中说说的。”
朱立诚沉声道,“纪检监察部门会去一一核实,你们和我解释毫无意义。”
“厅.长,我们认识到错误了。”
周扬出声道,“没必要捅到省纪委去了,厅里内部处理一下吧!”
季怀礼心领神会,连忙附和:
“没错,厅.长,无论给我们什么处罚,我们都认了!”
说到这,季怀礼悄悄抬眼看向副厅.长吕仲秋,期待着他帮着说两句好话。
这事牵扯到巨额资金,谁也不愿与之扯上关系。
吕仲秋虽是老资格副厅.长,但一百二十个不愿意牵扯其中。
尽管如此,他却不得不站出来帮季怀礼和周扬说话。
一直以来,吕仲秋都将省中医院视作他的后花园,季怀礼等人对他言听计从。
手下人出事,吕仲秋如果不站出来力挺,以后谁还会跟着他混?
除此以外,吕仲秋这些年没少从中医院捞好处。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吕仲秋明知不可为,但却不得不为。
“厅.长,季院长、周院长的做法是绝对错误的。”
吕仲秋出声说,“但这事如果捅出去,对于我们省医疗行业的形象将极为不利。”
略作停顿后,吕仲秋继续说道:
“厅.长刚刚走马上任,这事一旦爆出,对您的声望将极为不利。”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吕仲秋不愧是老江湖,他从省医疗行业的高度来说事,用心良苦。
假疫苗事件将安皖省医疗系统推到了风口浪尖,成为全国**的焦点。
如果再爆出省中医院半年违规收取三千多万的挂号费,作为主管部门的安皖卫生厅,可就彻底出名了。
除此以外,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
假疫苗事件并非发生在朱立诚的任上,和他毫无关系。
这事却发生在他任上,想推都推不掉。
虽说这事是副厅.长黄玥查出来的,但最终拍板的却还是一厅之长——朱立诚。
吕仲秋认定,朱立诚只要想清楚其中的关节,绝不会将其交给省纪委。
朱立诚蹙着眉头,面露沉思之色。
季怀礼抬眼看向吕仲秋,满脸感激之色。
吕厅.长狠瞪他一眼,直接无视。
短短半年时间,季怀礼竟然违规收取了三千万的挂号费。
若非亲眼所见,吕仲秋绝不敢相信。
朱立诚用眼睛的余光扫向吕仲秋,沉声问:
“吕厅,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处理?”
吕仲秋听到问话后,暗暗松了一口气,一脸严肃的说:
“厅.长,这事中医院领导层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必须对他们进行严肃处理,最少也得给个严重警告的处分。”
吕仲秋这番话看似严厉,却毫无干货可言。
高高举起!
轻轻落下!
“这就完了?”朱立诚沉声问。
吕仲秋见朱立诚面露不满之色,继续说道:
“他们的非法所得必须上交国库,如果有必要,可以降他们的级,调离现有的工作岗位。”
若非朱立诚步步紧逼,吕仲秋绝说不出这番话来。
季怀礼听到这话,一百个不乐意,苦着脸看过来。
吕仲秋见状,轻摇两下头,示意他稍安勿躁。
他想通过这番话,试探朱立诚底线,再确定下一步该怎么办。
朱立诚看着吕仲秋和季怀礼之间眉来眼去的,心中暗道:
“这事不会牵连到他吧?”
季怀礼、周扬不但要拿下,还要追究法律责任,这是毫无商量余地的。
朱立诚之所以问吕仲秋如何处理此事,颇有几分试探之意。
在这之前,他就听说吕仲秋和季怀礼、周扬之间走的很近。
吕仲秋如果和这事有直接关系,朱立诚必须慎重对待。
初来乍到,就拿下一位老资格副厅.长。
这对他而言,绝不是好事。
吕仲秋对季、周二人发偏袒之意非常明显,朱立诚心里很有几分没底。
“涉事金额高达三千万,八百多万不知所踪。”
朱立诚一脸阴沉道,“吕厅觉得如此恶劣的事件,只需调离工作岗位,处分一下,就完事了?”
话里有话!
吕仲秋心中叫苦不迭,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硬着头皮道:
“厅.长,他们这么做也是为了给医院职工谋福利。”
“况且季院长和周院刚才都明确表态了,他们并未中饱私囊。”
朱立诚抬眼冷漠的扫了季怀礼和周扬一眼,沉声道:
“吕厅,不瞒你说,我信不过他们两人的话。”
“至于有没有中饱私囊,这得等纪检监察部门查过了,才能得出结论。”
季怀礼和周扬本以为朱立诚同意不追究他们的法律责任了,听到这话,脸色刷的一下变的煞白。
“吕厅,我们真没有这钱据为己有!”
季怀礼苦着脸,急声说,“厅.长不信,您还信不过我们吗?”
周扬也跟着季怀礼后面,连声附和。
吕仲秋将心一横,沉声道:
“厅.长,我是从省中医院走出去的,对这儿有一份别样的情感。”
“请你看在我的老脸上,别捅到省纪委去,放他们一马。”
“只要不将他们交出去,任凭您处理,降职、撤职、处分,怎么着都行。”
季怀礼和周扬听到这话,不敢怠慢,连连表示,只要不送去省纪委,他们愿意接受任何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