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龙道:“荷兰人少,为臣所击败。”
朱媺娖听了笑道:“你倒是不邀功。”
郑芝龙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荷兰人船坚炮利,其军中战船往往一艘便配备二三十门红夷大炮,甚至更多。
故臣早期与荷兰人接战,多靠人多、船多,以火船、接舷战取胜。
之后虽或买或彷造夷人战船,但因种种问题,一艘上千料的大战船亦不过只能载二十门红夷大炮,与荷兰人战船相比仍相差甚多。”
朱媺娖此前也只是知道如今大明南方海域活动的夷人以荷兰、西班牙、葡萄牙三国为主,还真不知道荷兰人战船的具体实力,此时听郑芝龙讲来还是颇为惊讶的。
不过,荷兰人上千料的大海船一艘才装二三十门大炮,朱媺娖在四川造的四百料内河座战船,一艘也能装二十门光明式火炮。
由此可见,荷兰人所用红夷大炮应该没比此前明清进口的红夷大炮先进多少,比之光明火炮(钢炮)更是相差一大截。
然而海战依靠的不仅是大炮,最主要的还是战船。
朱媺娖考虑到她虽然可以通过郝光明从后世获得很多造船资料,但终究缺乏熟练的造船工匠去实施,她便道:“夷人既然船坚炮利,我大明多造大船火炮胜他便是了。
此前朕已经着令南京龙江造船厂造海船,只是欠缺熟练的造船工匠,尤其是熟悉夷人战船的工匠,不知南安伯可否从福建调一批来京呀?”
郑芝龙道:“陛下有命,臣自当遵从。”
朱媺娖满意点头,又转换话题问道:“南安伯此番从海外运粮来南京不容易吧?不知准备作何价卖给朝廷呢?”
郑芝龙道:“为朝廷效力乃是臣子本分,臣如何敢向朝廷要钱呢。”
朱媺娖摇头,“南安伯此话可就说错了,臣子该为国家效力不错,却也不必赔上家财。
何况,大明一直缺粮,朕知越南、缅甸及南洋诸国水稻皆是一年三产,其他粮食亦丰富,故准备长期从海外购粮。
若是南安伯这首位替朝廷从海外购粮的不收钱,今后其他人又如何愿意替朝廷购粮呢?”
“这···”
郑芝龙有点无语,完全没想到,他想送朝廷一百万石粮食竟然送不出去。
不过他却因此更加敬重朱媺娖了。
朱媺娖既有这样的认识和打算,可就不只是有神通那么简单,智慧亦令人敬佩。
略想了想,郑芝龙便道:“如陛下所言,越南、缅甸等国粮食多产,粮价亦远低于大明,故臣运来的这些粮食朝廷只需作价一两一石便足够了。”
说这话时,郑芝龙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朱媺娖,生怕说多了引起朱媺娖不满。
成年人都知道,很多时候人们口中说的话与心里所想是完全不同的。
所以,郑芝龙也不敢肯定朱媺娖真就打算为这百万石粮食付出一大笔银子。
谁知朱媺娖听了却笑问:“一两银子真的够吗?须知如今大明粮食可是要二两八钱一石呀。”
其实东南亚虽然粮食一年三产,可实际也没那么便宜,在机上海运消耗及所承担的风险,郑芝龙此番运粮的成本是一石粮食一两多。
只不过郑芝龙此番来觐见朱媺娖,确实是诚心归附,还打算取得朱媺娖的信重。
他又家资巨亿,自然不在乎陪个百万两银子,甚至一年百万两他都赔得起,这才报个一两一石的价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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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听朱媺娖问,他毫不犹豫地道:“一两银子一石足矣。”
朱媺娖笑道:“朕也不能让你白跑,这样,朝廷便以二两银子一石收了你这百万石粮食吧。”
朱媺娖并不是不在乎百万两银子。
她是希望藉由郑家此次贩粮卖给朝廷的事,让其他海商也尽量加入进来,继续扩大从海外买粮的规模。
等过段时间,大明朝廷能完全掌控几处海关后,还会采取郝光明从诸多网络小说中剽窃的一个方法——以运粮回国作为国内外商人进出口货物的硬性要求,进一步增加大明的粮食储备。
郑芝龙没想到想赔本都陪不了,只能略带着一丝苦笑躬身作揖道:“臣谢陛下隆恩!”
待郑芝龙行了谢礼,朱媺娖又郑重地道:“朝廷将在军务院下组建海军都督府,由朕亲自兼任大都督,再设左右都督协理府务,南安伯可愿就任海军都督府左都督一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