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直接拔刀反抗,可仍不是亲兵们的对手——连人家的甲胄都砍不破,怎么可能打得赢?
军头的心腹们知道,众军头最终目的就是要逼李定国等人退步,所以事闹得越大越好。
眼见徐佑带的数百亲兵兵甲精良,勇猛如虎,而辕门前站着的千人却都只是拿着火枪,连与之配合的刀盾兵、镗耙手都没有,脑子灵活的军头心腹立即有了主意。
“别跟他们纠缠,我们直接进军营,找李定国讨说法!”
“兄弟们,跟我冲,前面都是些火铳兵,挡不住咱们的!”
“冲啊!”
“···”
就这样,在几个军头心腹的带领下,好几百地方官军便向童烁的队伍冲去。
见此,童烁微微皱眉。
他很清楚,今天如果让这些乱兵冲散了他的队伍,他这千总就当到头了,甚至可能人头不保。
于是,眼见那些人冲到了五十步(70多米)的位置,便果断的挥手高喝:“三段击!”
听到童烁的命令,站在最前面早已准备好了的第一哨第一排火枪兵立即扣动了扳机。
啪!
一声脆响。
白烟弥漫中,八十几颗铅丸激射而出。
顿时冲在最前面的二三十个乱兵就仿佛撞到一堵无形的墙壁,身上溅起血花,向后倒去。
后面的人直接懵了。
却没能止住脚步,依旧惯性地向前冲。
而火枪兵第一哨的第二排同样没停手,按照日常训练的动作,越过第一排上前一起扣动了扳机。
啪!
又是一声脆响。
这次前面的乱兵更多,一下就有四五十人倒了下去!
待到第三排火枪手上前时,冲向辕门的乱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惊叫着止步,转身逃跑。
但第三排的火枪手依旧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啪!
清脆的响声中,又是四五十人倒地不起。
这一下,辕门前所有的地方官兵都反应过来,慌乱地向各自军营逃去,哭喊着,头都不敢回。
被徐佑等人抓住的几十个乱兵,也都趴在地上,或是瑟瑟发抖,或是看着前方满地的尸体跟丢了魂儿一样,一动不动。
这些人不是没见过尸体,有的人尸山血海都见过。
可如此高效的杀人场面他们却是第一次见。
更何况,这还是以往在他们看来根本没有独立作战能力的火铳兵造成的。
一时之间,根本没人愿意相信。
便是第一次见到燧发枪实战的徐佑等人,都不禁咽了咽口水。
徐佑摸了摸身上精良的布面甲,再看看那边尚未上刺刀的如林火枪,只觉得这精良布面甲再难带给他安全感。
他又握了握手中雁翎刀,心想着,要不要找李定国,用这腰刀换一把燧发短手铳···
“什么!”谭弘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心腹,不可置信地道:“你说他们不仅动手了,而且只用一哨火铳兵就杀了你们上百人?!”
谭弘的心腹是个机灵人,所以之前才逃得性命。
他这时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道:“将军,卑职绝无半句谎言——那些人的鸟铳不仅能打六七十步远,而且还不需要点火绳。
他们一哨排成三排,打了三阵枪,前面的弟兄连反应的时间都没,就全都倒下了。”
旁边谭文听得眉头紧皱,道:“这是燧发枪啊,听说能从夷人那里买到,一杆能买好几杆普通鸟铳。”
谭诣注意点不一样,闻言熊眼发亮,“成都朝廷这么有钱?!”
谭文没搭理谭诣,而是对谭弘道:“老二,别折腾了,我们还是老老实实听令整训吧。”
谭弘回过神来,立马反驳,“说什么呢大哥,交了兵马就得死。”
谭文皱眉,“无缘无故的,成都朝廷应该不会杀我们。”
“无缘无故?”谭弘冷笑,“大哥是望了我们这几年做的那些事吗?哪一件追究起来不是掉脑袋的事?
以往朝廷是没能力,如今朝廷有能力了,想找到理由杀我们也就多费点时间的事。”
谭文眉头皱得更紧,叹道:“哎,都怪我以前没约束好你和老三。这样,明日我们主动向成都朝廷请罪,兴许能争取宽大处理。”
听见这话,谭诣当即就要嚷什么,却被谭弘拉住。
谭弘惨然一笑,道:“既然大哥决定了,那就这么办吧。”
说完拉着谭诣出了营帐。
···
当夜。
与王学诗、胡云凤以及部分巡检又暗中商量过一次的谭弘、谭诣杀害了长兄谭文。
随即便准备带着数千家丁与王学诗、胡云凤等人到北边去,与摇晃十三家合伙,共同抵抗成都来的官军。
却不知,谭文、姚玉麟都提前派人向李定国、马乾传递了消息。
因此,这些人的大营才有了动静,李定国等人就察觉了。
于是在王学诗、胡云凤、谭弘、谭诣等人离营前,李定国、杨展就以精锐的边防军堵住了这些人的去路。
事情进行到这一步,王学诗、胡云凤及二谭都知道没有退路,于是选择突围。
可惜对面精锐的边防军,最终撞了个头破血流。
谭诣战死,谭弘自杀,王学诗、胡云凤以及跟随叛乱的六名巡检皆兵败被俘。
他们所掀起的这场叛乱也在半个时辰内便被完全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