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确实早已想好说辞,道:“或许有误,但此事关乎京城安危,宁可抓错,也决不能放过。”
“臣明白了。”
李若琏说了声,当即拱手告退。
崇祯则想:骆养性是没通李闯,但按那郝先生所说,日后却会投降建奴并被重用。
建奴才是将来大明的大敌——骆养性既然有可能投降建奴,就不能留着。
因为作为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如果投了建奴,对大明的危害就太大了。
等李若琏、高文采离开,崇祯就对王国兴道:“皇城的安危就托付给爱卿了。”
王国兴当即跪拜道:“臣定死守皇城!”
崇祯将王国兴扶起来,又将王承恩招过来,道:“王之心贪污甚巨,锦衣亲军这边派人配合王大伴将他查抄了。”
听见这话,王国兴、王承恩都不禁一颤。
因为他们也贪。
他们不知道崇祯怎么就确认王之心贪污甚巨,自然害怕。
崇祯到底做了十七年的皇帝,注意到两人的表情变化,就猜到了什么。
他穷成这样,心里是真的痛恨一切贪污的臣子。
但他也知道,现在不贪的臣子太少了。
以目前的情况,他不可能抓了每一个贪污的臣子,不然根本无人可用。
于是他便对王承恩道:“王大伴尽管去查,不管查出什么,朕都给你担着。”
王承恩想起崇祯过往各种无担当的行径,心里并不信崇祯的话。
但他对崇祯确实忠心,即便知道有可能殃及自身,还是应道:“臣遵旨。”
等王承恩、王国兴离开,崇祯不禁环顾殿内,嘀咕道:“媺娖这次怎么去了这么久?”
随即他心思又转移到别的事上。
他没让查王德化,是因为王德化目前提督东厂,兼内外诸军监军事(总监军),协管城防的一众宦官也受其统领,可以说位高权重之极,真不好乱动。
他准备等骆养性、王之心的事弄完了,再将王德化撤下,缉拿。
崇祯又等了好一会儿,朱媺娖仍没回来,先前相诏的范景文、倪元璐、李邦华、施邦曜等人却一一赶来了。
但崇祯却没想到,这些人中唯一的阁臣范景文却是由人搀扶着进来的。
他见范景文形容枯槁,仿若将死之人,不禁问:“范卿这是怎么了?”
搀扶着范景文的一锦衣校尉道:“回禀万岁,范阁老家人说他已有近三日未曾进食了。”
范景文则普通一声跪下来,痛哭道:“陛下,臣无用···不能退敌···以致京师危如累卵···”
崇祯见范景文痛哭间话不成句,也是悲从中来,忍不住想哭。
但想到女儿的奇遇,他到底没完全绝望,就叹道:“来人,扶范卿到一旁歇息,再给拿碗粥来给范卿吃。”
其实自从闯贼围城,他也有一两天没好好吃饭了。
国破身死的危机压在心头,他根本就感觉不到饿。
看着剩余的一众人,崇祯稍稍犹豫便道:“倪元璐、李邦华听旨,朕命你二人即时入阁。
另罢免首辅魏德藻,陈演亦开除出阁,首辅之职暂由范景文接任。”
说完,崇祯将等人时写好的圣旨交给李邦华。
李邦华下意识地接了旨,随后就不禁劝告道:“陛下,如今闯贼围攻京城,形势危急万分,如此大肆变动阁臣不利于人心稳定啊。”
崇祯听了皱眉,掷声道:“正因为是非常之时,才要行非常之事!至于说人心不稳,难道不换阁臣人心就稳了吗?又或者说,此危亡时刻爱卿不敢担阁臣之重任?!”
“臣绝无此意!”李邦华先表了态,然后就道:“臣领旨!”
崇祯点头,却又拿出一份写好的圣旨交给李邦华,道:“这份旨意中,朕已加封你为太子太保,京畿总督,统领京城内外诸军事,并让倪元璐协助于你。”
说着,崇祯也看了倪元璐一眼,道:“希望两位爱卿尽全力守住京城,即便无法可守,多守一日我大明便多一分希望!”
两人不知道崇祯为什么这么说,却从话语中感觉到了崇祯的振作,心中便也振奋了些。
当即一起领旨道:“臣必竭尽全力,死而后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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