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高亮不好意思地笑了,“刚来美国的时候,那是一点儿钱都不敢花啊,感觉买啥都贵!我也开始学着其它留学生那样,到餐馆刷盘子挣生活费!但是后来我想明白了,现在去刷盘子才能挣到几个钱?”
“我早点拿到博士学位,到时候不管去公司上班,还是留在学校做研究,挣的钱比刷盘子多多了!这就叫磨刀不误砍柴工。”
“哎,我也是运气好,遇到您这样的好人了,愿意资助我读书,让我可以不用为生活担心,一门心思铺在学习上!其它好多同学就不得不分出相当大一部分精力,用在刷盘子上!耽误了不少学习啊!”
这也是当下许多中国留学生的现状,中美收入和消费水平的巨大差距逼得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确实挺难的,这样吧,待会儿到了酒店,你给你熟悉的老师同学打个电话,请他们过来吃饭!顺便聊一聊,要是谁真有困难,我能帮忙的话,就顺手帮一把吧!”这年头的留学生,将来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提前接个善缘,说不定啥时候就派上大用场了。
“好。”焦高亮爽快地答应下来,到了酒店第一时间打回去电话,李未预定的酒店距离加州大学戴维斯学院不远,不一会儿这些同学就都来了。
“李厂长,我给您介绍下,这位是张启发博士,华中农业大学毕业的,四年前来我们学校读博,如今已经拿到遗传学博士学位,正在从事博士后工作;张学长就像大哥一样,对我很是照顾,我也非常感激!”
嚯,一上来就是王炸,这位张博士回国之后,继续留在母校工作,然后一路起飞,讲师、副教授、教授、博士生导师等等,几乎只要到了年限就上,然后在九十年代又担任华中农业大学作物遗传改良国家重点实验室副主任、主任。
只花了八年时间就当上华中农业大学生命科学技术学院院长,回国后第十三年更是成了中科院院士。
张博士成就颇多,影响最大的是系统分析了世界大麦遗传多样性,揭示了世界大麦遗传变异的一些重要特点,阐述了世界栽培大麦东、西方独立起源的观点。
利用应用分子标记系统分析了水稻杂种优势与分子标记杂合度的关系,剖析了杂种优势的遗传基础,揭示出大量的上位性遗传效应,提出了上位性是杂种优势的重要遗传基础的学术观点。
制作了高密度分子标记连锁图,定位了20余个水稻重要主效基因和大量数量性状基因;应用分子技术培育出抗白叶枯病的优良杂交稻恢复系、米质改良的不育系及延缓叶片衰老、产量潜力显着提高的转基因水稻。
这可是未来多个农业领域国家重点基础研究项目的掌门人,国家农业研究一座响当当的山头,李未连忙热情地和他握手问好。
第二位虽然不如张博士那么厉害,但是在后世的名气更加响亮,“这位是经济系的许小年,跟我一样正在攻读博士学位,许大哥是西安交大的本科,人大的硕士,来美国之前在政务院发展研究中心上班,当研究员。”
其余几位名声就没前两位那么响亮了,不过现如今能出国的,就没一个简单人物,李未一一热情地问候,请他们入席就坐,吩咐侍者开始上菜。
吃饭的时候,就显出区别了,张博士话不多,但一聊起专业上的事情便滔滔不绝,只是过于深入,一般人听不懂。
许小年表达能力极强,饭桌上就数他话最多,他甚至还说起了当年插队时候的趣事,“我的第一堂经济启蒙课程就是在延安上的,刚到延安的时候,我看到人们衣衫褴褛,百分之八九十都是文盲,像我们在电影上看的解放前一样。”
“当时我就在想,这么穷是为什么?当时得到的第一个答桉是,陕北农民太懒了,没有像大寨农民那么勤奋。主席让你们修梯田,你们不按主席的教导去做,所以你们这么穷。”
“到了八十年代,我在人大读研的时候,看到在农业改革短短两三年的时间里,票、证都取消了,生产力和经济效益立刻释放出来;这些变化给我留下非常深刻的印象;过去我一直思考像延安这样贫穷的地方,出路到底在那里,一直没想通,到现在才明白,答桉只有三个字,市场化。”
这个论断毫无疑问显得太过幼稚简单,也有失偏颇,就像他之前在政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工作一样。
那几年,许小年参与了三峡工程、山西煤炭能源基地建设的论证;当时该中心有一个项目组,任务是预测“2000年的中国”,他们提交了不少预测。
多年后,2007年,许小年和当年的同事又聚到一块,大家回头看当年预测,发现除了人口组的预测较准,剩下的全不准。
日后更是屡屡闹出笑话,先公开反对P2P,然后又开始给P2P站台,没办法,他们给的实在太多了。
他一直在说中国搞高铁、高速是浪费,结果某西南地级市邀请他去做演讲,由于这个地没高速,他颠了几个小时才到,当晚他就大发雷霆,说都2010年,中国竟然还有如此交通不便的地方。
李未和他们年纪相彷,很多话都能说到一块儿去,聊得很是愉快。
第二天去学校参观的时候,大家又一起聚了聚,临走前李未给焦高亮留了点钱,让他转交给那些生活比较困难的学生,如今大家都很要面子,当着面给或许不会接受,有人转交要相对容易一点儿。
然后继续在美国参观,爱荷华州、内布拉斯加州、堪萨斯州......美国排名靠前的农业州几乎跑了个遍,一直到于静姝要开学了才返回国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