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重元说着,竟然眼泪滑落:“就在黑狼要取我性命之时,斡尔纳大人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伸手直入狼口,竟把这枚五寸有余的狼牙上齿折了下来,刹那间,狼血似瀑布一般喷涌而出,染红了大片黄沙,它痛苦的哀鸣声,我至今回想起来仍旧心有余悸。”
“我不明白,父亲为何要救你,他分明是要杀你的!”大石满脸疑惑的看着耶律重元。
“所谓英雄相惜,也许他认为我要比那位不学无术的耶律洪基更适合做皇帝吧!”
大石摇头冷笑道:“一个靠绑架女子,搬弄春史这样卑劣的手段谋图上位的皇帝吗?”
见耶律重元似有羞愧之色,大石未再咄咄逼人,他叹息言道:“那只黑狼呢?”
“那狼身受重伤,夺路而逃,余下的恶狼也随其而去。我见斡尔纳大人已经气绝,便来到了不远的普速完部寻求庇护了。”
大石夺过狼牙吊坠起身,正襟言道:“普速完虽然与大辽皇庭远隔千里,但到底是我契丹从属,怎会庇护你这么多年?”
耶律重元苦笑一声说:“若想知其缘由,请林牙大人随我而来。”
随后,耶律重元、大石、赵唯一、塔不烟、乌兰日一行人一齐走出山洞,放眼黑鹰山下,绵延百里的普速完营帐,在一夜大火之中几无幸免。
正在这时,一位普速完大喊慌慌张张跑上山来,竟直接跪在了耶律重元的面前。
“多尔济,山下是何情形?”耶律重元问道。
大石见来者正是那位接受药材的普速完将军,急忙侧身掩面,生怕被其认了出来。
“回禀恩公,昨夜不知何故,营门处竟走了水,火借风势席卷营寨,烧死族人马匹无数,那位京城来访的林牙大人,也在大火中尸骨无存了!”
大石听闻此言,便知普速完部还未曾发觉纵火之人便是自己,一颗悬着的心就此放了下来。
“多尔济将军,在下及家眷无恙,敢问月鲁太后可曾在大火中受伤?”
多尔济见大石还活着,有些惊讶,但相较于普速完部的安危,一个京城来的访客是生是死他并不十分在意,便也没有在多说什么:“多亏了萧剌阿不将军机警,火势方起之时便将太后送到了安全之处,因此并无大碍。”
“那药草呢?”
听到耶律重元发问,多尔济顿足捶胸道:“要紧的便是此事,萧将军送来的草药在大火中尽数烧毁,连个药渣子都没有剩下!”
“混账!”
耶律重元勃然大怒:“若无药草,十万余染疾的战马将无一幸免,我与月鲁太后数十年的苦心经验将毁于一旦,你……你们为何不妥善安放?!”
多尔济慌忙扣首道:“我多尔济虽然头脑不灵光,但也知这战马是我普速完部安身立命的根本。自从重元大人到来,传授我等大辽战马驯养之术,令我部成为西夏、高昌回鹘都忌惮三分的部族,我岂能将马事儿戏?
只是昨夜的火势太大,好几位兄弟折了性命都未曾抢出药材斤两,我……我有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