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兵勇长幼不均,可胯下的战马确是雄壮,最奇的是,近千匹马竟无一杂色,尽皆是清一色的棕毛。
为首之人肥硕,须发皆白,身上的战甲都包裹不住他的手脚,此人见大石蒙面,当即大喝道:“好你个也喜部的走狗,竟然敢只身到我部寻衅,来人,给我绑了!”
正在大石不知所措之际,只听得身侧又是一阵呐喊之声,紧接着便有数千骑兵现身于稍远的地方,与身前的这些骑兵不同,他们的马匹或黑或白,各色皆有,骑手则各以五色的棉麻遮住了面庞,正如此时的大石一般模样。
“糟了!中计了!”
胖老者一声大喊,即令棕马骑兵撤退,可是他们身后的溪水并不算浅,且河道中碎石嶙峋,战马渡河极其缓慢。
眼见就要被蒙面骑兵合围,大石急忙催马上前,来到胖老者身旁言道:“在下大林牙院院使耶律大石,老者莫慌,可令部从取毡皮包裹马蹄,如此溪流可渡!”
言罢,扯下遮面的酒幌,亮出了自己的官牌。
“好好!”胖老者似乎没怎么带过兵,听了大石的话如抓到了救命稻草,急忙下令部从依法而行,只片刻的功夫,棕色战马便都穿上了毡布长靴。
有了足下的护持,千匹棕马便少了对水流惊恐,脚下也更稳了许多,不多时就悉数渡过了溪流,只留下对面的蒙面骑兵望水兴叹。
蒙面骑兵中,一身骑白马的壮汉走出阵列,朝溪流对岸大喊道:“可努尔!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倘若再敢来此放牧,我便将你部族的男丁屠尽,女人抓到我也喜部为奴为仆!”
胖老者闻言怒不可遏道:“我王纪剌世代生活在此,绝不会屈从于你们这些匪盗,有本事你便来,看我不将你们的面皮连同脸上遮羞布一齐撕烂!”
大石听了二人的对话,又观察了两军的配置,深感王纪剌部绝不是也喜部的对手,于是催马上前,凑到胖老者身边言道:“这位前辈,好汉不吃眼前亏,你部兵勇皆是老幼,当避其锋芒,奏报西北招讨司述律鲁大人处置,切莫逞一时之勇啊!”
“既然林牙大人说了话,权且饶了他们这一次!”可努尔言罢,便令所部撤军,大石也一同前往王纪剌部的驻地。
这王纪剌的营寨,四门外皆是沙洲,一马平川,无险可守,可是当大石见到守寨之人时,这才知晓可努尔为何有与也喜部叫嚣的勇气。
只见营寨之中,身披重甲、手握长枪的皆是女子,角落的一处校场上,那举着磨盘、扛着牛犊的也都是素装的巾帼,相比之下,可努尔的这些骑兵简直就是杂鱼烂虾一般。
“贵部这是?”大石瞠目结舌地问着可努尔。
胖老者笑道:“林牙大人莫惊,我王纪剌部自汉代便是这般风俗,女子尚武成风。《周礼注疏》有云:周官祭天,后夫人不与者,以其妇人无外事。因此女子仅守城寨,不攘外敌。”
大石笑道:“倒是可惜了这群虎狼之妇了。”
可大石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名女子洋洋盈耳的讲话声:“我王纪剌部的女子,可并非都是足下所言的虎狼之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