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斯尔含泪,帮助瓦希德将大石断成两截的脚筋扯在了一起,眼瞅着医者用钢针棉线将筋脉连在了一处,就像是绣娘纳鞋一般。
足足两个时辰,大石的筋脉和皮肉终于缝合在一处了,可是这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还是让这位太祖遗脉完全昏死过去了。
待到大石苏醒之时,他已经身处西京留守司的客房之内,此时萧乙薛和夫人全都立于他的身前,望眼欲穿地等着大石睁开双眼。
“大石林牙,你总算是醒了,小女你可曾见到?”
大石刚刚恢复神智,头脑还不清醒,恍惚中竟把当时的惨状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萧小姐被杀,尸骨已落入了狼口!”
听闻此言,萧夫人顿时嚎啕大哭,萧乙薛则险些昏厥倒地。
“可怜我那女儿,聪明伶俐,乖巧可人,竟会惨遭毒手,我……我这个做父亲的无用啊!”
“耶律大石,那萧奉先的女儿为何无恙?你怎么不救下我的辇儿?!”
丧子之痛,如利刃穿心,萧夫人绝望之中竟把女儿惨死的罪过怪到了大石身上。
“夫人!”萧乙薛将萧夫人扶住道:“辇儿之死与林牙无关,你莫要胡乱攀扯好人,且随我来,先将女儿的后事料理了才是……”
萧乙薛一边劝着,一边和萧夫人退出了客房,片刻之后,纳斯尔和瓦希德推门走了进来。
“我将昨夜之事悉数讲给了那位大人,可他不懂我们的语言,所以……”
“难为你们了!”大石和声言道:“塔不烟现在何处?状况如何?”
瓦希德叹了口气说:“那位姑娘人在隔壁,仍就如阿卜杜拉(真神安拉的奴仆)灵魂离体的样子,据我所见,她应该是中了醉马草之毒。”
“醉马草?那是何物?”大石听闻塔不烟中毒,竟从床上一跃而起,脚踝处的伤痛让他险些栽倒在地。
纳斯尔扶住大石后说:“醉马草是生于叶密力河流域的一种毒草,汁液可入药,但若大量服用便会使人致幻,重则有性命之忧。”
“你是说塔不烟会死吗?”大石又忘记了自己的脚伤,竟失足跪在了纳斯尔面前。
“兄弟不必行此大礼!”纳斯尔将大石扶到床边坐下后继续说:“用毒之人甚是精明,分量拿捏得十分精准,萧姑娘并无性命之忧,只是若要解毒的话,倒是一件难事了。”
“再难我也要救她!”
纳斯尔有了准备,按住了大石的肩膀,并未让他起身:“我知道你对萧姑娘的情义,只是这解毒的药草怕是中秦、上秦之地不易获取。”
“解毒药草何名?”
“罗布麻,据我所知,此物只生长于叶密力城西的荒漠之中。”
中医有解毒之物必在百步之内的说法,醉马草和罗布麻都生长于叶密力也并不奇怪,只是这叶密力城位于高昌回鹘、室韦部、乃蛮部三股势力的交界处,而且由可敦城前往叶密力要穿越千里黄沙,就算是经常往来于此的大食驼队,也难保不会命丧大漠之中。
大石沉默了片刻后,强忍剧痛起身,便向门口走去。
“兄弟,你要作甚?”纳斯尔慌忙言道。
“我要带塔不烟去叶密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