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不烟摇头道:“且不说耶律大石是相府的座上宾,就算是寻常路人,我又怎能置若罔闻、见死不救?”
萧奉先叹气道:“你贵为相府的千金,一颦一笑皆是规矩,今日若不是陛下开恩,你这狂妄之举甚至会给我萧家惹来灭门之祸。也怪为父平日对你疏于管教,这才让你如此不谙世事。哎……如今看来,倒是为父的不是了。
虽然不舍得,也是时候该给你选个人家了。”
“父亲!这和出嫁有何关系?我萧塔不烟绝不嫁庸碌之辈,我已经……”
“和那个宋使吗?”萧奉先淡定言道。
塔不烟没有料到萧奉先会知道自己和马扩的事情,更加不解的是他此时的态度。
若依父亲的脾气秉性,倘若反对她和马扩继续交往,定会不择手段棒打鸳鸯的。
“父亲,我和他绝没有做什么悖德之事,只是……”
萧奉先显得有些疲惫,摆了摆手,示意塔不烟不要多言。
“父亲深得圣心、位极人臣,所谓名利早已无所求了。昴儿日夜伴君、昱儿贵为驸马,他们的事情不劳我挂心。
可是你,虽然争胜好强,但毕竟是个女儿身,早晚都要出嫁他人。
为父已经老了,余生所盼,唯有自己的女儿寻得如意郎君而已。”
听了老父亲的肺腑之言,塔不烟不禁潸然泪下:“父亲,那马扩心系大宋,若无功业不谈婚嫁,我……”
“倒是苦了你了,我的娃娃!”萧奉先轻抚女儿的面颊,不禁老泪纵横:“大丈夫建功立业本无可厚非,可对于女人而言,那便是莫大的痛楚。我昔日独自从西京来到临潢,千方百计投身萧允纳门下,一心功名,却只把你们母子留在西京贫寒之地。
可怜你母亲,未随我过了一天富贵日子便撒手人寰,此事在为父心中,那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痊愈的伤痛,我不想我的女儿再步她母亲的后尘。”
“可是父亲,我愿意等他……”
“我不愿意!”萧奉先突然大吼,只吓得车前的骡马都惊惧遗屎:“耶律大石皇族血脉、状元之才,只要有为父提携于他,早晚位列两府两院之巅。况且今日在众目睽睽之下,他已称你为妻。
你心中若是还有我这个父亲,还知道为父已经是行将就木之年,为何不就此下嫁大石,也好了了为父这桩心事呢?”
“父亲,你怎可如此乱点鸳鸯谱?”
“子女婚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能由得你私自做主?只要今日耶律大石不死,明日我便敲锣打鼓,把你的嫁妆送至他的府上。”
萧奉先刚柔并济的说教让塔不烟泣不成声,她恨自己生于相府、生于大辽,更恨那个横空出现的耶律大石,至少此时此刻,她的痛苦和委屈全是这个北科状元所赐。
“父亲!你若如此,便再无我这个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