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车上的弓箭手率先发难,眨眼的功夫便放倒了十几个贼人。
贼兵们却也不傻,数百人旋即散开,躲避弓箭的同时又将大石的队伍和囚车团团围困。
这样的战局大石早有预料,见贼人合围之势已成,随即喝令二十甲兵向内圈收缩,直至每人手中的旁牌亦可兼顾两侧的战友。
“海内寒心,诸胡暴戾,共举义旗,载天顺义!”
贼人呼喊着载天教的十六字真言,好似没了七情六欲,更不知伤死之痛一般咆哮着,纵然被手刀砍断了手指,长戟刺穿了肩头,亦不退缩。
大石震惊,他想不到这一群瘦骨嶙峋的乌合之众竟有如此坚定的战斗意志,载天教对教众的精神控制程度也让他始料未及。
半个时辰的厮杀,数百贼人已经死伤过半,大石的刀兵戟兵却也所剩无几。
贼人们踩着同伴的尸首前赴后继,眼看就要冲到囚车近前,万急时刻,只听大石一声令下:“随我杀出去!”
听闻此言,六位手持斩马刀的士卒即刻向各自面对的方向杀出,大刀划过之处,血肉横飞,哀嚎不止。
斩马刀又称陌刀,长约一丈,刀柄尺余,重十五斤,双面锋刃,持刀之人需双手持握挥砍,刀锋所致之处无坚不摧,非有重甲之人难以近其身。
六名刀兵好似虎入羊群,瞬间逼退贼众,也为囚车上的弓箭手争得了施展的空间。
虽然一时稳住了战局,但毕竟敌众我寡,大石和刀兵奋战了半个时辰,最终还是体力不支,又被贼众逼退至囚车近前。
“大丈夫顶天立地,逢敌沙场,非生即死。今日我耶律大石身陷重围,愿弃皇族之名、太祖血脉,与众位兄弟共存亡!”
“死战不退!死战不退!”
大石的一番话再度提升了士气,弓箭手射光了箭囊,便拾起手刀杀向贼众,斩马刀折断了,则当做匕首与敌近身肉搏。拼尽最后一丝气力,大石等人终于杀光了贼人,侥幸活着的几位士卒,全身浸染血红,瘫坐在囚车周围,大口地喘着粗气。
“总算过去了!谢天谢地!”一位兵士劫后余生,虔诚祷告。
“我们才离开咸州不久,路途遭袭,为何没有援兵来救?”另一位士卒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等可曾有一人冲出去报信?难不成咸州府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
话音未落,咸州方向突然出现大批马队,卷起漫天沙尘呼啸而来。
“有敌袭!”唯一一位身上没有挂彩的士卒高喊道。
大石闻声急忙起身,极目远眺,只见马队阵型严整,旌旗上分明绣着渤海部族详稳——大文琅的名讳。
及至近前,大文琅翻身下马,见大石等人浑身血迹,周围尸横遍野,顿时一惊:“敢问官人尊姓大名?此处为何会这般模样?”
在头鱼宴上,大石见过大文琅其人,也目睹了他蹩脚的舞姿,虽无更多交情,倒也算是面熟之人:“在下耶律大石,见过渤海详稳!我自咸州押解亲犯至此,路遇载生教教匪,厮杀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