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阳城外的永泰货栈。
一间间两米见方的木头笼子中关着一个个妇女和孩子,这些原本是大船上用来装散货的货柜,现在正好利用来装人。
后金的管事提着平日里面喂马的木桶,里面装着黄米稀粥。他举起手中的长柄勺子敲一敲木头笼子的栅栏。里面大部分的女人都惊吓的将自己的孩子们藏在身后,抖抖索索的举起一个碗,看着后金的管事舀起一大勺凉粥扣在自己的碗里面。
范文程跟在管事的后面。他能够安排的基本已经全部安排过了,现在就等着各路好消息传来。这次他的盘子打的很大。
排在第一位的还是景福宫里面的新主登基,自己也会带着人,亲眼看着他们把阿敏干掉。在辅助新王的过程中功亏一篑,死在了成功前的最后一刻,应该能够对得上后金第一位忠心耿耿亲王的身份了。
下来就是景福宫几十年以来的珍藏和黄金,还有大明顾家商团的一间酒楼、十几条大船和估计也会很丰厚的金银。这件事他安排会安排给黄台吉的亲兵队长托托亲自去清点查收。这次他把智取天牢的成果送给了托托,但是还不够,加上亲手取来的这些财富,托托一定能够再往前走上一大步。而自己,就又在黄台吉的核心圈子中也有了自己的贴心人。从盛京传来的消息,黄台吉已经多次暗示大家,准备取消代善、莽古尔泰并肩而做的规矩。在黄台吉的圈子中,大家都欢欣鼓舞,只有范文程知道,从现在开始就不能再把黄台吉当做大汗对待,而是要当做皇帝对待了。不管黄台吉本人想还是不想,都由不得他。
最后就是自己将要动用朝鲜的王权大规模的搜刮物资,为后金的向大明出征做好准备。范文程也知道朝鲜的国力已经衰落到了谷底,可是又能怎么样?衰弱的朝鲜也是最好的朝鲜,不是吗?
范文程一边思考着自己的种种安排,一边饶有兴趣的观看着人性的丑陋。
这些原本都是汉阳城中官太太,也是众人口中的人上人。可是,饿了一天一夜之后,不是照样和饿肚子的老百姓一模一样。看着她们坐在肮脏的泥水中,用自己脏乎乎的手给自己的孩子们喂饭吃,看着这些平日里锦衣玉食的孩子们又是饥饿难耐又是不能下咽的表现,范文程真的很爽。他似乎自己都意识到了自己的变态,可是却也控制不了自己的快感。
“嗯?”
有一对儿女的娘三个突然引起了他的兴趣。和别人家明显不同,这三人明显喝粥都喝的非常香甜。为娘的举着大碗,三个人把嘴贴在碗边上,吸溜吸溜的吃着粥,无论是谁过来,这三个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是谁的亲属和子女?”问题清洗复杂。
范文程问身边的长随,长随也搞不清楚,匆匆忙忙的去找人问去了。范文程蹲了下来,又举着一勺子稀粥,饶有兴趣的问道:
“不知道小娘子住在哪里?”
范文程用的是大明官话。这个不奇怪,在朝鲜的官场,当官的包括家属没有人不会中原官话。谁知道的是那女子却举着碗爬了过来,说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叽里咕噜朝鲜语。她举着碗,孩子们像是粘在碗边上的小狗一般,就这么被碗拖了过来。
范文程的脸黑了。
“问到了……”他的长随气喘呼呼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