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这里也是无奈,绝不敢借助徐大人的声名。”
朱由检心想,才怪呢。你从上海县一个当铺起家,现在铺满了朝鲜和日本的掌柜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他摇了摇手:“朕能叫你过来,就是打算把前面的都担了。一则是你却也没有逾越规矩之事,二则这也是当下的行情,朕没有拿前朝的剑斩本朝官的意思。”这话一方面是说给顾昌祚,一方面也是说给徐光启的。要用人就要把各种不稳定的因素先给铲除了。
继续按照自己的思路说,
“有了官的参与,这些商人行货、仓储、税金、发售自然本钱就要比别人低得多。长久以往,就会把没背景的商人赶尽杀绝。还有就是朕刚说的,你没有逾越本分,可是不代表别人没有,眼红了找个理由关进牢里面,偌大一个家产不久成了别人的?于是乎,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吃来吃去没得可吃的时候,朕这个朝廷也就跨了。”
听到这里,顾昌祚后背都湿透了。再怎么说,他也就是上海县的一个财主,面对皇帝这种近似乎与诅咒的言语,能站着就很厉害了。
陈子龙二了一点,直接插话:“陛下所说不对,国家兴亡岂可是商人所能影响的?”
朱由检问道:
“那成,你现在也算是朕的师爷了。朕现在发现国家向东瀛输入物品与白银不成比例,致使我朝白银太多而实物售价飞涨。朕想在上海县设一海关,出口丝绸等征收一成五税金,准入白银收归国有转化为银币,卿家以为如何?”
“这…………”陈子龙不说话。银币之事暂且不谈,光是增加税负一项,利润自然是减少不少。
“你看。”朱由检指着他说,“这时候的你一定先从顾家之收益想起,有利则推,无利则反。何尝从朝廷、国家想起?朕说的何尝有错?”
顾昌祚看着陈子龙吃瘪,赶紧说道:“陛下欲征收贸易税,草民自是无不可。”
朱由检却说:“朕想要的不是这些。现在更不是提出贸易税的时候,朕难道不明白,朝廷有了贸易税,走私岂不泛滥。”
那你要啥?顾昌祚和徐光启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朱由检看着陈子龙,“你陪着顾昌祚走一遍四海,再看看今日京师中出现的百益的小店。朕想要那你做个样子,既不是官商也不是皇商,到时候户部出钱,正正规规的做个国商。”
想了想,这才对陈子龙说道:
“朕的这个国商还是会叫四海,明面上还是你们掌柜伙计的那一套办法,背后是朕给的店铺驿站和货源。第一件事。”
朱由检看着他们:“朕要把食盐给百姓的销售掌握在四海手中。”
嗡…………听到这里,顾昌祚和陈子龙脑子都开始轰鸣。
“这风险太大了了吧。”陈子龙喃喃的说。
“风险很大么?”朱由检把一枚有着人头花环的银币扔给他,“和它相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