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分明就是有人要摆他一道。
而且选在了如此节骨眼上,让赵正分身乏术,定也没安好心。赵正思来想去,他在长安城不过半个月,所识之人一只手就能数将过来。是什么人想对达念动手?
林仲?
太子?
亦或是渠国公?
达念虽然长得漂亮,但身材单薄瘦小,我见犹怜,根本卖不上几个钱。若是要杀她,哪里都能动手,犯不着还要过河!他们挟持了达念又意欲何为?
这也太明目张胆了!
赵正真想调转马车回长安城里去问赵金玉,这货是怎么办事的?越来越不靠谱!
赵正托起达念撕成了片状的素稠裙袍,长叹一口气,“若不是你聪明懂势,此时怕是再也寻不到你了。”
达念欣慰地抱着赵正,闭着眼睛喃喃道:“元良无须担忧,若真有那一日,有死而已。阿念才不想拖元良的后腿。只是真到那一日,元良得想着替我报仇。”
“我灭他满门!”赵正气得脑袋冒烟,心想今日这狗屁倒灶的事情是真多。但最让他后怕的就是达念被人差点掳走的事实。料想这事情一眼可以望到底,也不知是哪条线上,对他赵正已经视如眼中钉肉中刺了。只是明着对付他赵正还有许多顾及,只好旁敲侧击,从他身边的人下手。
这么一想,就连许聪差些被人拐卖都变得不寻常起来,怕也是为了拖延赵正的时间。只是他们没想到,这看似柔弱的苏毗女子,实际上心底十分坚韧,而且别看她单薄瘦小,平日里细声细气,不争长短,但耍起狠来,赵正也是见过的。
“元良!”
“嗯?”
赵正搂着达念的肩膀,低头看见这女子脸上的泪痕仍旧未干,她微微抬着头,看着赵正,“嫦儿与月儿今日去阿团查验土地事宜,我回良淄时还未曾见到她二人。我担心……”
“没什么可担心的!”赵正道:“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嫦儿与月儿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定唯渠国公事问。先不用管她们,你今日受惊了,先在车上好生歇息一番。说不定到了庄上,她们也回来了!”
“嗯!”达念见赵正脸上正自不怀好意,知道他也是被惹恼了,再说下去不合时宜。于是闭上了嘴,靠在赵正的怀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一行人乌泱泱地来,又乌泱泱地回。
整条官道上,人声鼎沸。几百庄民拖了近二十几里路,又都扛着农具,路过的客商见他们杀气腾腾,暗以为哪里起了民变,于是纷纷避让。直到夜幕降临,骑着马和驴的庄农们才将赵正的马车护送回了良淄庄上。
嫦儿与月儿早已等在了庄口,见马车上达念那狼狈的模样,都自责不已,说是没有陪同主母一道,才酿成了今日的险情。达念倒是会安慰人,只推说这事她们在场于事无补,无非多了两个累赘,跟着还不如不跟为好。二女顿时破涕为笑,赌誓说无论生死,也不能再有下一回了。
赵正一身疲惫,暗自摇头。往庄内走了几步,却见许庄头未来迎接。心中正自狐疑时,却见老许头带着几个人,急匆匆从庄内赶了过来。
“侯爷,这几位……”
赵正对着火把一瞧,只见其中为首一人面色黢黑,身形矫健,一双铜铃大的眼睛熠熠发光。
“元良!”
“守道!?”赵正吃了一惊,打前确认,仔细瞧上一眼,居然真的是梁珅梁守道,“你甚时候回的长安?”
梁珅眼中有些闪烁,反问道:“夫人何在?”
“在这呢!”达念与梁珅原本也是旧相识,此时听得是他到了,于是连忙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妾见过梁将军!”
梁珅似乎松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在就好,没来晚!
”
“怎么了?”赵正准确地捕捉到了他表情的变化,追问道:“守道可是知道些什么?”
梁珅点头,道:“此事说来话长,我等你也有半个多时辰了。进屋聊,我有些事要与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