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他不愿为官,也不信官,当年家族让他为官,他就抵死不从,最后离家出走,行走江湖。这正是那次的江湖行走,让他遇到了那桃花树下的黄衫女子,从相遇到相知,到喜结连理。他们也曾花前月下,互道永不相负的盟约,也曾巴山夜雨,诗里说情话。
只是自己是否还能回到那个生他养他的地方,他现在能做的只有给予自己坚强,用以不让自己放弃。
府衙内终于有官员从内走出,到至门口,先向堵门众人行礼,然后才道:“诸位乡邻,不是我不收诸位的捐献,只是今年的秋日的岁贡已经收过,再收就是违背国法。违背国法多收百姓钱粮者,剥皮揎草,诸位父老相邻可千万不要害我。”
张凡听着官员之言,不由一愣,竟然是百姓自发来捐献所得,这和自己所想可不一样。再看此位官员,年约四旬,生得面圆耳大,鼻直口方,只是面色微黄,身穿的官服看上去也甚是破旧,腋下与长袖之处还有几个补丁。
张凡不觉略微沉思,此官像是极为清廉,官服有补丁,这也不能说这官员一定清廉。但是面色发黄,这是长期营养不良的表现,这就不会是伪装出来的。想到这里张凡不由的有些佩服这位秦朝官员,自问自己不一定能做到如此的清廉。
正在此时,人群中一位老人向前一步施礼道:“大人,西南战势将起,这些年边关物资紧缺,我等民众身处后方,蒙前方众将士以命守护安定,难道我等不该拿出些自己所获,给与他们一些帮助么。这也是我等民众气力衰竭,并不曾修的炼体之术,如果能再年轻个十岁,我怎么都要前往前线关隘。只是现下我们能做的就是将省下的口粮麻衣尽数捐出,让关隘之上的将士吃饱穿暖,怎么也不能让将士们在前方厮杀,还要忍饥挨饿,你说是不是大人。”老人说完,焦急的看着眼前的官员,满脸期盼。
官员看着这些眼前众人,他们有老有少,年长者白发飘飘,年轻者才是稚子,不觉一丝痛意自心间升起,深深呼吸一口气才说道:“我人族立国三千余年,和外族厮杀了三千余年。经历三千年的风雨,多少族人付出了多少的血和泪,我人族才能在这方中土大陆之上扎下根。”
“我们抵御西方兽族,抵御南方的海族,还要防备其他种族跨境袭击。三千年我们人族屹立不倒,那以后我们人族就会倒,只要我们人族一心,一定可以冲破那阻碍我们人族发展的种族,击败他们,击杀他们。”缓了缓话语,官员才继续说。
“今日众父老所捐,收,全收了,我代表边关将士感谢你们。这次捐赠我会上书陛下,如果陛下有责我会一人承担。”说完再次一礼,而后才向府衙内行去,只是最后的话语,官员已经带上了轻微的呜咽。也不知道是在为边关的将士而哭,还是为眼前的民众而哭,还是为了自己而哭。也或者都是。
众人看着官员走进衙内,才响起一阵欢呼,府衙收了,终于收了我们的捐献。
张凡看着眼前的情景,不觉心绪起伏,看来他们前来捐献不是一次了,只是官员一直不收。只是这次终于收下了。
张凡无法再待下去,和柒月绕过人群继续前行,走向前方不远的炼丹房。只是此刻的他,心里怎么能平静。
将士甘愿为国赴死,民众只愿将士吃饱而自己挨饿。
官府宁愿少收岁贡,而对多收岁贡者剥皮揎草,而官员为民心甘愿剥皮揎草。
这样的国怎么可能会亡。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注1)。
注:出于《孟子》生于忧患,死于安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