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走了几步,至没人的地方,她又冷声道,“小秦子,你知道你现在是僭越身份了吗?内廷卫办案,便是皇子都不得指手画脚,你竟敢公然为死囚作保?”
倒也是,哪怕是庆王、誉王都没法左右她,偏偏一个厮役太监就敢上门来堵她说起来也是诡异。
秦源可不管这些,毕竟他做这个,有一部分也是为了钟瑾仪,所以问心无愧。
于是说道,“你听我说啊!无缘无故我怎么会干扰你们办案?问题是那个人是我发展的线人,而且他去御膳房也不是去偷钱,而是我让他偷听消息去的!”
秦源自然不能说钱大风是墨家的,毕竟他多重身份的事,他一个人知道是最好的。
而把钱大风说成线人就很保险,因为之前他有跟钟瑾仪提过,他手下还有线人。
钟瑾仪听罢,问道,“偷听什么?”
“御膳房的周巨,你知道吧?”秦源马上说道,“这老小子是六尚司总管周应的亲戚,而周应是誉王的人,这你肯定知道对吧?现在我调查下来,清风楼三个清倌人被杀一案,跟周应、周巨有关。”
钟瑾仪皱了皱眉,说道,“杀那三个清倌人的,不是宋信么?”
那人不是被你金口一开咒死了?
秦源一脸正气地说道,“宋信是不是凶手我不知道,他死不死跟我也没关系。但是我确定周应和周巨肯定参与了,这件事我一定要调查个水落石出。”
“水落石出?”
钟瑾仪语气更冷,心道这是一个密探该管的事?他不知道这件事的幕后是谁么?
如果换了手下的其他密探如此自作主张,她现在定然已经勃然大怒。
但是秦源哎!
想了想,她尽量心平气和地提醒道,“小秦子,你要知道这里是后宫,一入宫门深似海,有些事永远不会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自己也知道,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是誉王,你能抓他么?”
秦源想了想,说道,“誉王我自然动不了,周应我也动不了,我没那么傻。但是我觉得,如果周巨参与了,我就能动他。”
“那又怎样?”
“不怎样!我只想尽我所能,为那三个可怜的女人讨个公道!”
说着,只见秦源虎躯微微一震,双手负到身后,转身背对钟瑾仪,抬头凝望明月,随后淡淡道,“我秦源做事,不求绝对,但求尽力而为、无愧于心,能有多少公道我就讨回多少公道,其他的你就不要管了!”
多事!我怎么做事用你教吗?
钟瑾仪怔怔地看着秦源,忽然从心底涌起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虽然很不同意他这么做,但在他身上,似乎依稀看到自己从前的影子。
初入内廷卫的时候,自己又何尝没为“公道”二字而拼命呢?
只是时间长了,自己才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是没有公道可言的,“公道”这两个字,本就是为少数人准备的。
时至今日,肩负着手下很多弟兄身家性命和钟家立场的她,也不得不一次次妥协。
而这小混蛋,尽管只是个小太监,可心底却还藏着这般热血。
这般心性和热血,看着真不是太监能有的。
难不成,他当真不是太监?
钟瑾仪忽然有种冲动,她很想抛开颜面,回去直接问问大哥,当日他到底有没有对秦源验身?
如果验了的话,有没有验仔细呢?
验仔细的情况下,她想听听大哥的权威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