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瑾仪莫名其妙地看着钟瑾元的背影远去,然后转过头来问秦源,“你没事吧?”
秦源呵呵一笑,“没事,瑾元大哥热情得紧,是个豪爽汉子,我与他意气相投,相谈甚欢。”
“相谈甚欢?”
钟瑾仪觉得肯定有哪里不对,但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哪不对了?
想了一会儿,她还是决定先让秦源回去为妙,以免夜长梦多。
于是大袖轻轻一甩,正色道,“既然这样,那你便赶紧回去吧。今日之事,你切莫与人外人道,要不然本使绝不饶你,知道了吗?”
秦源心想,对相公这般呼来喝去的,你礼貌吗?
就在这时,只见三道身影又如风而至,刹那间便出现在二人跟前。
不是钟瑾元、钟载成和楚南红,又能是谁?
此刻,三人都脸色不善地看着钟瑾仪。
只听钟瑾元大声道,“仪妹!什么叫绝不饶你?你怎生这般与秦公子说话?”
钟载成同样黑脸,怒气冲冲地瞪着女儿,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你平时,也这般与秦公子说话的?再跟你说一遍,宫里是宫里,家中是家中,你若再把宫里的那一套带回家中,别怪为父动家法!”
“是啊是啊,仪儿你这脾气该改改了!”
楚南红更是一脸苦口婆心地劝道,“哪有对自家相公这样呼来喝去的?这也是秦公子脾气好,要是换了你爹和你哥这种脾气的你试试?”
楚南红性子软,说这话时是红着眼眶的,不过眼里含着的是欣喜和激动的泪水。
因为就在刚才,钟瑾元跑进客堂,与他们说了现在仍犹在耳畔的六个字。
“此子是真汉子!”
那一霎那,她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而钟载成更是瞪圆了眼睛。
“当真,如何勘验的?”
“看了,也摸了!如假包换!”
钟瑾元说完,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此子年方十六,便已是六品上阶之资,堪称奇才!”
楚南红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脑海一片空白,而当家的则直接跳了起来,拉起自己二话不说地就冲到了这里!
可怜的钟大人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妩媚清亮的眸子圆睁着,怔怔地看着自己的父母和亲哥,当真像个委屈的小媳妇。
在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恍惚觉得自己是在做梦,而且是一个极不真切又混乱至极的梦。
这到底是自己的父母亲哥,还是小秦子的父母亲哥?
小秦子此刻不是应该已经被验明正身了么,为何他们不仅不发怒,反倒是比刚才更呵护他了?
而自己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父亲竟然要请家法?
钟瑾仪大概不会想到,钟载成说要“请家法”,真不是吓唬她的。
此时的钟载成何其激动,旁人是万难体会的。
家中有女而立有六,却始终未得出嫁,这些年上至昔日朝中同僚,下至在坊间平头百姓,无不拿他当作茶余饭后的笑料。
说什么他钟家父子俩,连同那女儿都为人跋扈、德行太差,这才倒贴钱也无人敢上门做婿这些他岂能不知?
可女儿未得出阁本就是事实,他有口难辩,除了装聋作哑假装没听到,还能怎么办?
他本以为这口气是出不了了,没想到今日他老钟家竟是苦尽甘来、柳暗花明了!
女儿不光找了个年轻貌美的少年郎,而且这少年郎竟还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之资,试问京城之内虽富贵权者如云,但哪家的女婿能跟自己的女婿比?
我老钟家的女儿,无人敢娶?
我呸,我钟载成的亲闺女是谁都能娶的吗?那是因为那些公子太差,入不了咱的眼!
想娶我钟某人的女儿,不是一等一的天资,一等一的人品相貌,想都别想!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明天开始他便要走亲访友,散布喜讯,到时候就按照这个说!
都这般打算了,若是钟瑾仪敢搅黄他憋了二十年的扬眉吐气大计,他还能不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