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怕冲撞了柳大奶奶,实际上分明是她年后要出嫁,觉得这边白事晦气。裴静姝微微皱眉,“四妹出嫁的日子已经定下了?”
“听母亲说,大皇子府已经让人过来商议了,日子还没定下来,不过差不离就在三四月吧。”过了年,裴静娴也十四了,三夫人吴氏已经在为裴静娴相看亲事,虽还没定下来,但吴氏觉得裴静娴是大姑娘了,日后出嫁得面对这些事,如今也慢慢叫她知道这些,这些话也就不再瞒着她。
裴静妍嫁到大皇子府的事定下来了,裴静妍和二房一直很积极,但裴家的态度一直是能拖一天算一天。大皇子已经将近而立之年,今上却一次次驳回了立太子的请奏,年长的几位皇子面上不说什么,心中大约是着急抓狂的。大皇子求取裴静妍是为了裴家的助力,裴家却不愿意绑上大皇子这条船,不好拒绝,只能拖着,但裴静妍已经及笄了,没有特殊情况,这事还得办。
裴静姝已经出出嫁了,这段时间也没回娘家,不清楚裴家是怎么想的,眼下当然也不是细问的时候,索性不提这个,“对了,你说三姐分到管家权了?”
柳家本就不满裴静婉,她又是庶子媳妇,虽然嫁到柳家已经一年多了,但一直没能沾上管家权。裴静婉自从攀附大皇子失败,被裴家迅速嫁到柳家之后,本就不讨喜的性格又添了些阴阳怪气,专注煽风点火挑事,年初时回娘家,便挑拨着安氏给裴少群纳贵妾,她跟安若筠倒没什么仇,单纯搅和事罢了。
没仇没怨都要挑事搅和,何况有利益冲突的柳家,裴静姝可不信她在柳家能安分。当然,柳家也不傻,裴静婉安分做个少奶奶也就罢了,明显不省事的,柳家哪能将权利交给她,何况柳家上头那一辈还能理事,孙辈也有四个孙媳妇了,不愁没人管事。
“昨日大表嫂出事,大夫人当场就晕过去了,至今还起不来床,大夫说是刺激太过,得静养着。”裴静娴答道,柳大奶奶本就是柳大夫人同胞姐姐的女儿,又做了婆媳,柳大奶奶过门几年,已经生下一双儿女,婆媳感情深厚,也难怪柳大夫人受不住这个噩耗,“大夫人病倒了,但家事要管,大表嫂的丧事也要办,所以三姐和她妯娌几个都分派了差事。我今早同母亲来,便见着三姐领着人去打扫院子,还抱怨得了个苦差事。”
眼下分派了差事,但只是临时的,等日后柳大夫人身体好了,柳大公子续弦,这权利也得交回去。当然,那是日后的事,虽是暂时管着事,但既然做了事,又做得好,上头也得考虑着给些甜头,何况趁这个时候,若能攒下些人手,对裴静婉也只有好处。
“只可怜宇哥儿和灵姐儿,这么小小年纪就没了娘。”灵姐儿还不晓事,裴静娴跟裴静姝说话,她就自己玩,跑到不远处的花丛去摘花。奶娘跟着,裴静娴能见到灵姐儿的人影,也就没阻拦。灵姐儿上头还有个刚七岁的哥哥,宇哥儿年纪大些,已经明白一些道理,小小的人儿跪在灵堂上,再对比一派天真玩耍的灵姐儿,越发叫人心酸。
“这事,可查出怎么回事了?”惊马的是柳氏乘坐的马车,可大户人家女眷出门用的马都是专门驯养的,赶车的也是有经验的车夫,按理不该出现这么严重的事故。这一场事故,柳家大奶奶丢了性命,刘家二姑娘毁了容,连累死的、伤的还有十几号人,不管是柳家还是刘家,都必定会一查到底。
“现下得到的消息,是大表嫂所乘的马车用的马,不知为何被飞箭射中,惊了马。因为事出太突然,车夫没能控制住惊马,所以酿成大祸。”惊了马的是柳大奶奶,若非柳大奶奶丢了性命,刘家只怕已经打上门来了,可马被飞箭所伤显然惊马并不是意外,“柳家已经将飞箭和马都递到大理寺了,这事必定要查个水落石出的。”
裴静姝恍然,若没有外力介入,训养好的马怎么会突然受惊,何况赶车的车夫也都是有经验的,按理来说,就算是惊马,也能尽快控制住才对。原本裴静姝就偏向,这是冲着刘家去的,毕竟这个时候刘家接连出事,一眼看去就不寻常,柳大奶奶的车惊马并非意外,似乎更加佐证了这一点。毕竟,柳大奶奶就算得罪过人,但她一个内宅女眷,何至于这样狠辣的手段要人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