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了沈清宁,裴静姝回到西苑时,沈清烨正在院子里读书。今日不是休沐,裴静姝见到沈清烨在家还有些意外,道:“夫君今日不去学堂吗?”
“先生家中有事,只给我们留了功课就早早散了。”章氏没在沈清烨的学业上多上心,沈清烨能拜在这位先生门下读书,还是永宁侯帮了忙,老先生学问好,曾是两榜进士,只因意外伤了腿,才退了下来,在家教几个学生打发时间,因着身体不好,平素也常有布置了功课叫学生自己读书的。
沈清烨对文先生很敬重,但也知道,先生精力不济,但凡自制力差些,就得荒废不少时光,所以私塾里学生一向不多,大多是沈清烨这般学业小成,需要良师点拨的举子。沈清烨回到家中,便听说裴静姝去章氏那里请安还没回来,便问裴静姝,“今日请安怎么去了那么久?”
裴静姝将园子里遇到的事说了,有些好奇道:“侯府这个时候宴客,不知是什么事?”
“要去侯府,咱们哪里用得着帖子。”沈清烨笑道,他常在侯府走动,上门都不需要通报,“这回宴客,是侯夫人想为世子相看一门亲事。”
永宁侯世子与他同岁,也是适婚的年纪了,只是因为一直体弱的缘故,一直没能定下亲事,毕竟门第相当的人家,谁愿意女儿嫁过来,日子没点盼头。如今要相看亲事,想来也是轻微沈清续的病情越发严重了,永宁侯府大约是想着,总要为他留下香火,这样的话,挑选儿媳的门槛应该会降低不少。
永宁侯府的门第摆在那里,但凡侯府愿意降低门槛,自然有的是人愿意将女儿嫁过去,毕竟牺牲一个女儿,收获一门强亲,在这个时候来说,算是十分划算的。裴静姝没法说什么,只点点头,道:“既是如此,我只需跟去坐个席便是?”
“早年间,母亲跟侯夫人关系是不错的,只是后来侯夫人一颗心都扑在世子身上,母亲又跟章家闹翻了,关系才淡了。如今会给母亲下帖子,大约也是想母亲帮着参谋参谋。”沈清烨点头,表示去转转就行了,如今世子病弱甚至很可能活不了多久,他又跟着永宁侯学武多年,没得让人猜测些有的没的。
沈清宁心中定下了想法,也没同章氏说,偏巧这两天章氏总心事重重地,也没留心女儿和儿媳妇的心思。到了侯府宴客这一日,沈清宁果然让人来请,沈清烨虽说过不必费心跟章氏一道,裴静姝想想还是不要跟长嫂小姑搞特殊的好,便同她们一处。
章氏似乎有心事,见沈清宁将高氏和裴静姝喊了来,也只是冷眼看了一眼,便让人赶车,沈家与侯府虽离得不远,也有些距离。
永宁侯府人丁单薄,这般宴客的时候,一年也没有一两回的。侯夫人出自永安廖家,只是廖家十几年前牵连进宁王之乱中,举家流放边关,侯夫人因是外嫁女才得以保全。因为这一段缘故,加上世子体弱,侯夫人素来低调,早年老夫人在世时,还会办一办寿宴,这两年是越发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