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云书喉咙喷出的,并非是毛虫的丝线。
比起这些毛虫无形无影又致命的丝线来,他制造的东西勉强可以被称作绳子。
喷出的一刻,自口中散出的是数十道小拇指粗细的绳,这些刚刚被制造出来的绳子就像青蛙的舌头,粘附在周遭的地衣茎秆上。
意外的同时,徐云书也没忘了将口中尚未凝结的粘液粘在身旁的茎秆上。
于是,一张根本不算细线,被风吹干之后毫不锋利,由数十道手指粗细白绳组成的“网”彻底形成了。???.
看了看自己制造的丝线,徐云书摇摇头。
看来擅自改良是件要不得的事,原本锋利无匹的丝线经过这样一搞,变成了毫无杀伤力的绳网。
他伸爪试了试这绳子的柔韧度,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被改良过的加粗绳子意外能打,比起虽然锋利,但用过一次后就飞灰湮灭的极细丝线,这东西甚至能将自己的白狼身躯荡起来。
前提是有能承重的树木。
也就是说,他如今可以像人猿泰山在丛林中,或者小蜘蛛在城市中那样游荡着前进……
徐云书在脑海中构建了一头狼在口中吐丝,荡来荡去的场景,总感觉似曾相识,停顿了片刻后,才在描述屠宰场的纪录片里找到相似画面。
流水线上那一排排被吊起来的鸡,也是这个姿势。
他立刻将这诡异的画面挥散,并下定决心,除非必要情况,否则绝不会动用这可怕且丢脸的招术。
不过话说回来,徐云书只要强化四肢,就能在森林中高效的闪转腾挪,干嘛非要使用这种莫名其妙的游荡方法?
现在看来,这腔囊的正确使用方法,果然还是几近无形的锋利丝线。
比起凭空制造解毒剂来,腔囊并不是一个只要制造出来,就能立刻投入使用的器官,它需要大量的练习以掌握吐丝技巧。
只要找到了正确的使用方向,制造微小的腔囊并不是一件特别消耗能量的事。
徐云书回到初始行进的道路上,遥望尚未前行的方向,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绝妙的想法。
既然横竖都要练习的话,那就一边赶路,一边尝试就好了。
打定主意后,徐云书回头看了看自己开辟出来的道路,那条笔直的通路仍旧存在,看来这地衣林并不是什么速生种。
砍伐之后形成的路标效应仍旧存在。
徐云书也已吃饱喝足,接下来就该继续前行了。
只不过这一回,他没有继续用略微强化过的利爪开路,反而使用了一种新的方法。
他在尾巴的最末端生成一枚开口极狭窄的腔囊,在制造丝线的同时,用尾巴轻轻拂过地衣的茎秆。
于是,那刚刚诞生的丝线就被附着其上。
徐云书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成丝效果。
不出所料,效果极差,但他并没有因此灰心,若只练习了两次就能成功,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还有练习时长两年半的人呢?
利用腔囊切断丝线后,徐云书再度尝试。
当他做到第九次时,尾巴上拉出的丝线就已经似模似样了。
然而这还不够。
制造这腔囊内的特殊蛋白液,需要消耗的能量极其微小,以徐云书四级掠食者的身躯来说,简直可算是不值一提,他有的是能量可以消耗。
第三十二次的时候,他抻出来的丝已经可堪一用了。
只要能用就行,接下来他就可以在继续赶路中不断学习精进。
自尾巴尖端拽出来的丝线因连接了地衣茎秆和徐云书本体,一开始就绷得笔直,近似透明的丝线立刻反射出月的光华来,形成一道亮丝。
徐云书一边利用腔囊制造丝线,一边缓缓向正前方走去,他刻意避开了阻挡自己前路的地衣茎秆,斜着走出十几米,然后轻轻挥动尾巴。
锋利的丝线瞬间将徐云书身后的五六根地衣全部切断,随后这些丝线化为飞灰,彻底消失不见。
这样做的效率比他用指甲劈砍来得慢,但这并非丝线的错,归根究底,还是徐云书操作不熟练。
只要能熟练掌握丝线的用法,他相信自己前进的速度一定会加快。
当穿过整个地衣林的时候,徐云书就会掌握一门新的武器。
以最初的地衣茎秆做参考,他开始了练习之旅。
初时丝线切割的效率比指爪砍伐要低得多,但随着时间推移,徐云书的熟练度慢慢增高,切割的效率已经跟砍伐齐平了。
一个小时后,丝线切割的效率已然比砍伐要快得多了。
事先做好了锚点,之后在地衣林中反复折跃,之后地衣茎秆断裂的声音就“嘎拉拉”地响起,初时他还回头看自己的杰作,但随着这套动作的愈发精纯,徐云书已经不需要反复确认自己的劳动成果了。
只需要在前行了太长距离后,瞄一眼来时的路,确定仍旧在笔直前行,也就够了。
接下来的旅程,重又恢复了机械的劳作,就算是危机四伏的梦境森林,也不见得每时每刻都会有意外发生。
地衣林中,刚刚被白浆掩盖的毒雾重新弥漫开来,在地衣茎秆中钻来钻去的毛虫也偃旗息鼓,这片毒障林地重又恢复了静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