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阳府,监牢。
“轻,轻点啊,兄弟。”宋怿颤巍巍的对押着他的几名锦衣卫说道。
几人也不搭理宋怿,推搡着便将他甩进了个“双人间”。
宋怿是发觉了,这几个锦衣卫是软硬都不吃,朱元璋你他娘教的真好啊!
一个个都这么“爱岗敬业”。
走一步看一步罢,宋怿心里劝慰着自己。
“呕。”
监牢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腐臭味,闻着着实有点泛酸,生理反应也是上来了,止不住的干呕了几声。
还有那扑面而来的臭味是怎么回事,这“室友”有点不讲究了啊。
还好宋怿今天也就吃了个早饭,勉强也吐不出什么。
“谁啊,嚷嚷什么呢。”
里头传来这阵粗犷的声音,给宋怿吓得是双腿一紧,希望这哥们是个正经人吧。
看着周围石块垒砌的墙壁,跑是跑不掉了,那高悬的方块窗,也爬不上去。
采光也挺一般,宋怿只能摸着黑,慢步走近。
抬头便看着了一个瘦骨嶙峋的大汉,坐在草席边上,恶狠狠的盯着宋怿。
宋怿打量了几眼,便回避了目光,找了块草席躺了下去。
这人骨架看着奇大,在外头应该是个魁梧的大汉,如今却是饿的只剩副骨头架子,就身体样貌而言,对方少说也在牢里呆了半年。
还有这诡异的气氛,不像是关押普通犯人的地方!
不对劲!
宋怿连忙立身坐了起来,摸了摸兜,银子还在!
没等宋怿开口,那大汉倒是先扯出由头道:“小子,犯什么事了。”
宋怿有些愣神,便随口扯了个谎道:“被小人污蔑了清白,忍不了,给他捅死了。”
那大汉却是笑出了声,“哈哈哈,倒是个直率的性子。”
笑面虎?胃口可更大呐。
宋怿掂了掂银两,心里有些打鼓,但愿够用吧。
……
凤阳府衙内。
“王学政,这样真不合规矩。”那青衫李学政质问道。
见气氛不对,李学政又是接着说道:“文章我看了,当真不错。”
那王学政倒是茗了口茶,不紧不慢的说道:“李学政啊,你还年轻,有些事,你不太懂。”
“你舟车劳顿过来辛苦了,这里呐,有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王学政又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递了过去。
见着此,李学政顿时变了脸色,怒斥道:“你…你怎么敢的,你怎敢贪污受贿,左右科考。”
王学政倒也不慌,冷然道:“话可不能乱讲啊,这明明是辛苦费,况且出了这门,谁知道呢。”
“不敢苟同,王永年,此事我定然上报通政司。”李学政躬身别过,迈步想离去。
“给脸不要脸是吧,你莫忘了谁才是主考,这结果我说了算。”王学政看着此人软硬不吃,也是没有好脸色,猛的拍桌道。
“况且你我都是一家之言,你觉得上头相信你还是相信我呢?”
接着又是拿起银票,塞进了李学政怀里,附耳轻声道:“小李啊,科考里面水太深,你把握不住的,拿在手里的,才是最实在的。”
王学政看着李学政缓缓远去的身影,不禁有些唏嘘,曾几何时,他也是这般,但现实总是不如意的。
“只有爬上高位,才能改变这一切啊,我没有错,是你们太过迂腐了。”
一番折腾。
那青衫李学政是心灰意冷的走出了府衙。
迎面还遇着个鼻青脸肿的家伙,气喘吁吁的跑来,手里还提着礼。
那人看见李学政,连忙递了过去,恭敬道:“李学政好,审卷着实辛苦,您一定要收下。”
这鼻青脸肿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着宋怿“抢劫”一番的张兴旺。
他刚便是准备着送礼,可遇上那般事,也有点做贼心虚的姿态,爽快的就把钱借了出去,权当花钱消灾。
人是走了,可钱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