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之前那句话,发行债券才是筹饷的正确打开方式,如果单纯卖地,徐州的四百万亩顶多也就卖两千万两,且未必能卖得完。
但分别发行一年、三年、五年及十年期债券,其实就只卖了一百万亩,徐州的四百万亩官田就有机会加上四倍杠杆!
两千万两就成了八千万!
而且按照现在这个卖法,会更好卖。
这还只是发债本身所得,问题是发债就只有债券本身?
大谬矣,发债的最大好处是炒作,是证券交易,收印花税!
大明的官员只知道盯着田亩赋税,崇祯直接就是降维打击,把金融业带到明朝!
事实上,明末时期的江南比当时的欧洲更利于金融业发展,既便是按十倍杠杆,大明朝的7.5亿两存银就能够培植出75亿规模的金融产业!
这么大规模的金融产业,不算庄家炒作的收益,收印花税就能发财死。
只不过,眼下暂时还不到那一步,饭要一口一口吃,步大迈得太大容易扯着蛋,暂时就还是先发债。
……
张有誉这几天的事情有些多,因而下值晚了些。
经过内阁朝房时却意外发现,次辅高弘图的公廨里居然还亮着灯,当下便脚下一转来了高弘图的公廨。
“高阁老,您还没有下值呢?”张有誉作揖道。
“静涵啊?”高弘图搁下笔,笑着招手说,“来,坐下说话。”
高弘图的老仆奉上一盏香茗,张有誉道了一声谢,接过茶盏。
“静涵啊,这几天辛苦一下。”高弘图又接着说道,“尽快将今年各项国用开支的详细方桉做出来,然后下发各省府州县。”
“是。”张有誉应一声又问道,“阁老,你听说了吗?”
高弘图哂然一笑说:“你是说,圣上在媚香楼宴请商贾之事?”
“就是这。”张有誉摇摇头说,“此事当真亘古未有,堂堂天子竟然在青楼设宴,而且宴请的还是商贾,下官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
“那便不要去评价。”高弘图摆摆手说道。
说到这里,高弘图轻叹一声:“说起来圣上也是可怜之人哪。”
从一个常人的角度,崇祯确实是个可怜人,老婆老婆死绝了,女儿一死一伤,受伤的那个还落在了建奴的手里,然后紫禁城的家也让人给抢了,最后还差点吊死在煤山,真可以说是把人间辛酸尝了个遍。
所以性情大变也是可以理解。
我们这些当臣子的需要体谅。
“也是,换成是下官遭受圣上这样的变故,只怕是早就疯掉。”张有誉颔首,随即又问道,“那下官便不评价圣上私德,只说他在媚香楼做的事。”
“你是说筹饷的事?”高弘图哂然一笑说,“圣上的想法还是很值得鼓励的。”
“但是那些商贾未必就会买账。”张有誉道,“商人重利轻义,可不会为了衣冠、宗庙或者社稷解囊,也只有我辈士子会以家国苍生为念。”
高弘图笑了笑说:“不急,让圣上碰一碰壁也有好处。”
“也是。”张有誉笑着说,“要不然圣上真以我们户部是摆设,国用开支的难题如果真这么容易解决,还要我等户部的官员以及这么多的吏员做甚?”
……
媚香楼。
已经有商贾开始认购了。
第一个响应的是康百万:“太子殿下,我扬州康家认购一百万两十年债。”
康百万话音刚落,方文箴也起身说:“我歙县方家认购八十万两十年债。”
紧接着张翰也起身说道:“太子殿下,我歙县张家也认购八十万两十年债!”
听到这,其余在场的商贾便刷的向康百万三人看过来,冷场了几秒钟之后,很快就有商贾跟着起身,踊跃认购债券。
“殿下,扬州翁家认购五十万两,也要十年债!”
“太子殿下,休宁詹家认购五十万两,十年债!”
“太子,扬州徐家认购四十万两,也要十年债!”
这些商贾都是人精,自然看得出十年期债券收益最高。
说真的,在场的这几百个商贾都不缺银子,他们每家的地窖里都埋藏着少则几十万多则几百万两的银子,正苦于没有地方花,现在有机会把这些银子变成每年都能有五成田租收入的官田,而且一亩田才八钱,那还什么犹豫的?赶紧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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