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我担心舅舅了。”实娘捂脸了。
“为什么?”长公主一怔,明明她和三娘子的感情一直很好,从小认识,那也是她的师父。现在知道舅舅爱慕三娘子多年,结果现在说,她担心的是舅舅,是怕他受伤吗?但长公主却知道,无论哪段感情里,只要动了情,更吃亏一点的,都是女子。
“权利越大,责任越大。天子无私事!无家事!这破坏力太强,会把三娘烧死的。”实娘实话实说。
“所以,你其实最终担心的还是你三娘。你所谓担心,不过是怕你舅舅一个不管不顾,天下人却无人能近制衡。人家只会说是三娘子妖而媚主,不会说你舅舅昏庸无道。”长公主轻轻的刮了女儿的小鼻子一下。
“甚至人与人之间怎么说呢?我问我公公,先帝那般,为什么没人谋逆?明明舅舅更有明君之像,性子也更公正,温和,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叛呢?”实娘愤愤的说道。
“依你看呢?”长公主看着女儿。
“您不是该问一下我公公怎么回的吗?”
“你公公滑头的性子,回什么我用脚指甲都能想猜得出来。但是我想知道你怎么想的。”长公主给了女儿一个白眼。
“一个人每天给乞丐两文钱,给了很长时间,后来,有一天,那人只给乞丐一文钱时,乞丐愤怒的问那人,你为什么给少了。那人还好脾气的解释,我成亲了,妻子怀孕了,所以我以后只能给你一文钱了。乞丐更愤怒了,对那人吼道,你怎么可以用我的钱去养活你的妻子儿女?”
“有点意思。”长公主笑了,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我公公说,人连活着都是奢望时,是没功夫想别的的;待有了生存的权利,于是就会想要更多,然后忘记了,你的生存权是谁给的。”实娘冷笑了。
“实儿,这话不对。”张谦进来了,先对着长公主一揖之后,才对实娘一摇头。
“哪里不对?”实娘倒不生气,只是看着丈夫。
“生存权不是皇上给的,而是每个人都有的。只是先帝暴戾,无视众生,所以天谴之。而当今,仁爱睿智,他无过,就是别人之过,自有天罚之啊!而你这么说,颇有些……”张谦努力想着一个形容词了。
“居高临下,强词夺理。”长公主笑了,也轻敲了她的头一下,“孟子曰: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原本君王的作用就是驾马车的人,而马、车、路都有自己既定之道。他要做的,就是只要在关键时候让马不乱跑,车不坏,马路没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