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腿不是那么好抱的。
此次好不容易抓到了国丈的裤腿,他哪里肯放过。
若是姜星能开口诬陷杨玄,国丈和皇帝那里就占据了舆论制高点。
这一点,他盘算过!
觉得是大功一件。
所以他这几日别的事儿都不干,专门琢磨……甚至还去刑部和大理石请教过用刑好手,如何能让人开口。
看来,那几顿酒没白请啊!
姜星抬头,依旧是商人般的微笑。
气息有些虚弱。
开口道:
“甘妮娘!”
……
在距离长安三十余里的官道上。
数十骑正在疾驰。
哒哒哒!
前方来了十余骑,为首的看着他们,喊道:“是北疆军!”
“止步!”
十余骑勒马喊道。
可那数十骑却压根不搭理,依旧疾驰。
“甘妮娘,止步!”一个骑士骂道。
对面,领队的是旅帅赵永,他拔刀,目光如电,“我等奉命入长安,阻拦者,杀!”
呛啷!
数十把横刀整齐出鞘。
“杀!”
这些百战勇士厉喝,杀气宛若实质。
“避开!”
十余骑为首的乃是好手,可竟不敢阻拦。
他们避在一边,随即跟随一起往长安去。
“可是捷报?”
有人问道。
赵永不答,只是打马疾驰。
“难道是败了?”有人故意刺激。
赵永漠然。
他早已不再是那个看到敌人就浑身颤栗,杀人就会脑子发蒙的少年,而是北疆军的中坚一员。
“驾!”
数十骑卷起尘土,飞速而去。
十余骑紧紧跟着,半途,首领说道:“分一半人跟着,其余的,依旧去北方。”
镜台以及各家的眼线此刻应当就在后面,只需见一面,消息到手。
“领命!”
数骑勒马掉头。
一直到了下午,距离长安城还有数里时,天色昏暗,赵永看到了最后一个驿站。
“歇息!”
他下马,轻轻拍拍战马的嵴背。
驿丞出来相迎,“敢问各位哪来的?”
大唐的驿站数千,驿站是官方人员往来歇息落脚之处,但旅人呢?
别担心,基本上每家驿站的边上都有逆旅。
冷清的地方,一家破旧的小逆旅,多半是内部人士开的。
热闹的地方,逆旅排成排,竟然还有简易的青楼等。
赵永拿出身份文书,“我等乃北疆军,奉命去长安。”
驿丞接过文书看了看,再仔细看看赵永等人。
从甲衣上看去没问题,横刀和关中的有些差别,这是北疆独门的制式。从长安断了北疆的补给后,北疆的各种东西都在走自己的路,包括兵器。
“诸位请。”
赵永带着麾下进去。
随即,数百骑乌压压的涌了过来。
驿丞被吓了一跳,“诸位,此处可无法安置那么多人。”
这些人看着沉默,衣裳和马匹却是上好的……驿丞迎来送往,早已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只是看了一眼,就知晓这些人来历不凡。
但关老夫屁事!
他转身进去。
外面默然良久。
“晚上……”有人自言自语。
“若是动手出了人命,北疆杨玄据闻睚眦必报,你家主人可能承担后果?”
“明日他们就进城了,这是最后的机会。”
“老夫不在乎这个,不过,谁若是想率先抢到消息,对不住,老夫不会坐视。”
赵永等人吃了饭,天气渐渐热了起来,他们甚至还洗了个冷水澡,擦洗甲衣。
“今夜小心!”
赵永令人分班值夜。
“旅帅,若是有人来……”
赵永说道:“杀!”
……
早有人把北疆来人的消息送进了长安城。
“国丈,北疆军来了数十骑,到了长安城外。”
杨松成刚到家,正在静坐,把今日的事儿理理,闻言问道:“可问了来意?”
仆役摇头,“问了,一言不发。”
杨松成默然。
仆役告退,外面又来了个,“国丈,金吾卫那人来请示,说北疆会馆那个管事嘴硬,他亲自动手用刑都撬不开他的嘴……”
“他什么意思?”
按理,国丈不该搭理这等小虾米,所以仆役觉得事儿应当不小,“他说,若是不行,就下狠手。”
“何意?”
“就是……弄不好就会残,或是……出人命。”
杨松成眯着眼,默然。
老仆摆摆手,“阿郎什么都不知晓。”
仆役告退。
“北疆军的人,到了长安城外,这是送什么消息?”杨松成幽幽的道。
“若是战败,消息便是送给周氏的,令周氏早做准备。”
“今夜,不太平!”
宫中,皇帝得了消息时,正在用饭。
“往常北疆送捷报多少人?”皇帝问道。
韩石头说道:“以往北疆报捷,最多五骑。”
“知道了。”
皇帝夹了一片羊肚丝,缓缓咀嚼,良久咽下,赞道:“美!”
周氏也得到了消息。
“怎地来了这么多人?”周勤蹙眉,“如临大敌似的。”
“阿耶,此次不知吉凶……”
“阿宁生了个老二,不行,就让几个孩子去北疆看看。”
世家门阀,最擅长的便是留后路。
“是!”
周勤去寻了几个孩子来,教训了一番,令他们做好远行的准备。
若是北疆战败,周氏将面临着空前的压力。
留下几条血脉,总是好的。
……
第二日凌晨,当赵永起床出来时,外面值夜的军士说道:“昨夜外面闹腾了一夜,估摸着死了不少人。”
“狗咬狗!”
吃过早饭,赵永上马,看了一眼远方,说道:“出发!”
哒哒哒!
比昨日明显少了许多的跟踪者们,也紧紧跟在后面。
……
清晨,勤奋的焦林到了金吾卫。
直奔大牢。
他去看了姜星。
姜星躺在草席上昏睡。
焦林狞笑道:“弄醒他!”
狱卒进去,一脚把姜星踹醒。
姜星滚落下来,睁开眼睛。
焦林说道:“贱狗奴,再不开口,今日耶耶让你生死两难!”
姜星微笑着开口。
焦林情不自禁的走进去,俯身倾听。
姜星虚弱的开口。
“你,摊上大事了!”
姜星刚想发怒,外面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
接着,不断有人在禀告。
“大将军,北疆军的信使进城了。”
金吾卫大将军谭籍沉声道:“知晓了。”
冬冬冬!
脚步声急促。
“大将军!”
“说!”
金吾卫就是货真价实的看门狗,而金吾卫大将军便是狗头。这活儿不小心就会得罪贵人,或是被当做靶子,或是被当做替罪羊,泄愤的道具……谭籍便是没多少后台,才接了这个苦差事。
“大将军!”
外面的声音尖利了些。
“北疆军……他们打出了……”
“拿出了什么?”谭籍止步,刚好看到焦林和姜星。
一个军士隐在黑暗中,说道:
“他们打出了……露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