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薄,可这是何处?这是坤州,内州一丢,这里便直面北疆,这是不薄?这是想老夫为他卖命!”
桑元星叹息,“陛下对老夫其实真是不错。去年就有人举报老夫贪腐,可陛下却压了下去。从那时开始,老夫便发誓效忠陛下,至死不渝。”
抵抗派开始败退了。
桑元星小心翼翼的动了一下脖子,刀口摩擦肌肤,不禁浑身一僵。
“这些年来,老夫在坤州兢兢业业,去岁曾有机会调回宁兴,可老夫却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老夫,对得住陛下。”
“去岁到今年,你贪腐超过二十万钱。而宁兴让你去的是礼部,听着好听,却是个清水衙门,没地方贪腐。”丁堰叹息,“你真无耻。”
桑元星正色道:“老夫为大辽流过血。今日北疆军兵临城下,让老夫想到了杨玄此人。当初他在太平时,老夫便有所耳闻。等他到了陈州时,名声宛若雷鸣。及至他执掌北疆,老夫暗中钦佩不已,觉着,此乃当世豪杰也!”
几个北疆军军士爬了上来。
看到桑元星,不禁喜上眉梢。
第二个被活擒的刺史啊!
擒住桑元星发动叛乱的丁堰也被看好,按照国公的尿性,此人少说能做个富家翁。
可丁堰的脸色怎地那么难看,就像是吃了一只苍蝇般的难受。
桑元星干咳一声,“老夫早就想归顺国公了,只是一时间寻不到机会。国公何在?老夫有重大机密禀告。”
城门打开,南贺指挥人进城清理。
“利江城一下,后续就简单了。”杨玄看了一眼姜鹤儿拿着的地图,“后续的城池……”
他看看众将。
南贺默然。
裴俭平静。
江存中没当回事。
“江存中。”
“在!”
“和定城归你!”
“领命!”
“裴俭!”
“在!”
“你领军去攻打龙川!”
“领命!”
杨玄兵分三处,令江存中和裴俭各领一军去攻打坤州剩下的两座城池,自己却进驻了利江城。
这一路辛苦,他先去洗个澡。
出来时,姜鹤儿在等候,“国公,桑元星请见,说是有重大机密禀告。”
“苟且小人!”
王老二看不起这等人渣。
“知道了。”
杨玄去了前院。
“让他来。”
杨玄坐下,赫连燕跪坐在他的身后,用布巾为他擦拭头发。
外面阳光不错,室内却清幽。
脚步声响起,正在看桃县送来文书的杨玄没抬头说道:“进来。”
“国公。”
一个军士进来,“桑元星来了。”
杨玄放下手中文书,点头。
桑元星被反绑着双手,进来后,杨玄微微颔首,作为对他最后时刻选择放下武器的赞赏。
但首功毫无疑问是丁堰的。
“噗通!”
杨玄眨巴了一下眼睛。
何必呢?
毫不犹豫跪下的桑元星说道:“老夫久慕国公之名,只可惜不能为国公效命,”
这人,无耻!
但敌人无耻是杨玄最喜欢的事儿。
他没道德洁癖到见不得贪官污吏和怕死鬼的地步。
“嗯!”杨玄嗯了一声,作为鼓励。
赫连燕觉得就像是给圈养的狗子给个鼓励的眼色。
“国公雄姿英发……”
桑元星的开场白有些长。
说实话,被吹捧的感觉相当不错,但听多了之后,就觉得有些厌倦。
都是假的!
杨玄提醒自己,然后不耐烦的屈指叩击了一下桉几。
“说事。”
“是。”
桑元星摸摸嘴角的白沫,他当然知晓一味熘须拍马会引发杨玄反感,可反感的同时,杨玄也会轻视自己,如此,自己的境遇会好许多。
“那次老夫去龙川巡查,顺带……”
“顺带什么?”
杨玄没抬头,赫连燕却坐直了身体,从他的肩头上看向桑元星,冷笑道:“别吞吞吐吐,否则锦衣卫的手段会令你后悔被生出来。”
“燕啊!”杨玄叹息。
“国公。”
“别太急切,咱慢慢来。”
“是!”
赫连燕腰一塌,继续为他擦头发。
但桑元星却打个寒颤,“老夫顺带去收取一笔……一笔钱财。”
这特娘的贪腐到家了。
赫连燕低声道:“先前咱们的人在桑元星家中起运出了大批钱财,怕是少不下五十万钱。”
一个刺史竟然能贪腐五十万钱,此次的军费又能贴补一些了。
杨玄很是欣慰。
“是夜,老夫在官衙后面歇息,夜深人静时,老夫突然腹痛难忍,刚想起身,却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桑元星眼中有些惊怖之色,“是两个男人,说……当年大长公主的生母的管事便在龙川,此人知晓大长公主不少事。”
嗯?
杨玄不解,“这是何意?”
长陵是货真价实的公主,若非如此,赫连峰怎会为她准备了许多后手?
说实话,那些后手令杨玄都有些羡慕,想想自己当初起家时身边就小猫几只的处境,不禁唏嘘不已。
都是做爹的,看看人赫连峰是如何的地道。
桑元星呼吸急促了些,“说是,大长公主的生母,出身,怕是有些问题。”
身后的赫连燕停住了擦头发。
呼吸微重。
这是个价值万金的消息。
杨玄面色不变,“多久之前的事?”
若是时日长了,杨玄唯一能做的便是令人送信去宁兴,让长陵做好应对准备。
希望,不要太长。
失去长陵的牵制,北辽局势会发生重大变化。
弄不好,林雅就能压制住赫连春。
和赫连春比起来,杨玄觉得林雅的威胁更大。
桑元星见他神色平静,心中有些懊恼。
“老夫知晓国公与大长公主有些交情。”
还好没说旧情,否则杨玄绝壁会把桑元星处置了。
“此事就在九日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