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玄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刺激的他精神一振,“够了!”
发现戚勋喝兵血,禀告……这是正常的程序,孝敬皇帝没做错,堪称是大公无私。否则他只需悄然放过戚勋,此后,戚勋就是他的人了。
可宣德帝却无视了他做的这一切。
这是在暗示戚勋可用!
于是太子的威望遭遇重击。
太子巡查军中,不说给军中大将一些面子,反而咄咄逼人,这已经令军中不满了。大伙儿都在等着宣德帝的处罚。
结果,偌大的事儿,就当做是一个屁给放了。
军中将领们心中一松的同时,对太子的态度就变了。
你,也不过如此!
这是皇帝释放的一个信号。
朕对太子有些不满。
宣德帝为何如此?
杨玄想了许久,越想精神越好。
他把最后一点浓茶喝了,苦的脸上卷起了皱纹。
出了胡饼店,他问林飞豹,“当年孝敬皇帝巡查军中之事你可知晓?”
林飞豹摇头,“那时老夫还不是护卫统领,只知晓陛下去了军中。”
这样啊!宣德帝的态度是为何,这个问题我该去问谁?
“那件事后,宣德帝对孝敬皇帝的态度如何?”
杨玄随口问道,没期待林飞豹能回答。
“陛下那阵子看着并无异常,反而越发的坚毅了。宣德帝那边,看似与平日里一样……”
林飞豹想了想,“有个事,当时宣德帝赏赐了李元,也就是如今的太上皇!”
冷对太子,热对李元。
为何?
孝敬皇帝巡查军中是宣德帝的吩咐。
他没错!
但宣德帝却选择了敲打他,甚至是故意抬举李元!
为何?
越王和卫王……杨玄捂着额头。
轻轻呻吟了一下。
是了!
敲打!
让太子在军中威望尽丧。
这一切……都是帝王的本能!
太子睿智,但行事刚直,让他去巡查军中,看似重用。可这样刚直的性子去巡查军中,定然会激怒那些犯错的将领。
宣德帝高举轻打,那些犯错的将领就如同弄犯错的孩子,被耶娘轻轻放过,感激之余,越发的仇视太子。
宣德帝选择这样做的原因唯有一个!
他,在猜忌太子!
杨玄浑身颤栗了一下。
在外界看来,宣德帝和武后对太子堪称是宠爱有加,但凡提及太子,都是赞不绝口。
可谁能想得到,这父慈子孝的背后,竟然是冷冰冰的算计和猜忌,以及制衡。
为了权力,宣德帝毫不犹豫的选择打压太子。
可如此纵容军中,只会为后来埋下祸根……宣德帝不知道这样的结果?
他知晓。
但他依旧这么做了。
武皇呢?
在当时能对宣德帝施加影响的武皇做了什么?
杨玄不得而知。
当李泌率军杀入宫中时,武皇可曾后悔?
天知道。
宣德帝的手段是制衡吗?
不!
是背叛!
曾经如民间父子般亲近的关系,被宣德帝冷漠的绞杀了。
他背叛了自己的儿子和太子!
杨玄轻声道,“权力,令多少人泯灭了情义!”
林飞豹不解,“郎君可是发现了什么?”
杨玄在这一刻想到了阿梁,“我在想,如何不迷失在权力的漩涡中。”
“姑爷!”
前面有人在等候,是周遵的幕僚常牧。
“常先生。”
杨玄压下心中的各种念头,深吸一口气,恢复了正常的情绪。
常牧微笑拱手,近前说道:“郎君再度上了奏疏,建言姑爷可为北疆节度使。另外王氏那边也出手了,两家一起,声势不小。”
杨玄知晓,这事儿提上日程,就代表着自己该离开长安了。
北疆那边虽说有刘擎等人掌舵,但他不能离开太久。
再缓缓,那些学校出来的学生会密布北疆官场。到了那时,北疆,才是他牢不可破的根基。
“节度使问题不大。”杨玄说道。
“是啊!不给,朝中丢人。”常牧笑道。
“对了,姑爷,戚勋遇刺身亡,郎君让你小心些。”
“知道了。”
节度使的事儿需要流程,皇帝需要做出一个不愿意的姿态,然后再装作顾全大局的姿态……
怎么就那么像是什么三推三让呢?
杨玄摇摇头,想到了杨略。
戚勋身死,皇帝那边会暂且搁置对付杨略的谋划。
但随时都有可能会重新提及。
所以,此事得提醒杨略。
但南周是什么态度?
杨玄的脑海中浮现了一双灵秀的眼眸。
“悄然去个人,寻了年子悦,告诉她,我请她喝茶。”
男人喝酒,女人喝茶。
魏灵儿不同,竟然喜欢上青楼。
“是。”
此事是裴俭去办的。
他的修为用来潜入年子悦的住所,有些大材小用了。
进了后院,裴俭悄然往后摸去。
直至看到了亭子里的年子悦。
年子悦正在弹琴,玉指抚动琴弦,微微侧脸,看着肌肤如玉,眸色如天上的星宿,灵气十足。
果然是……祸水!
裴俭跺脚。
张菁勐地抬头,裴俭说道:“故人求见公主。”
张菁飞掠过去,拔刀喝道:“围住!”
侍卫们蜂拥而至。
裴俭张开双手,以示无害。
“谁让你来的?”
年子悦背身问道。
裴俭说道:“那晚平康坊的故人,想请公主喝茶。”
那晚的平康坊……杨玄!
“好!”
半个时辰后,便衣的年子悦戴着羃?,出现在了一家酒肆里。
酒肆已经被包下了,掌柜伙计全数滚蛋。
杨玄坐在里面,闻声抬头。
微笑道:
“还没嫁人?”
年子悦走进来,不知怎地,开口道:
“无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