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瞻墡一直在思考,朱高炽转了性子让自己去东瀛的原因,但是就是想不出来。
回到府上,朱瞻墡命令小生开始准备行李,自己要去东瀛但是不准备带她们一起过去,还是在珠江郡王府内最让人安心。
“殿下,您一个人去东瀛我不放心,我陪您去吧。”陈新月本以为朱瞻墡是要留在顺天府但是没想到是要去东瀛,异国他乡的她不放心。
“小生和楚儿会随我一起去,你放心有人照顾我,我此去可不是去玩,你在身边反而得照顾着你。”朱瞻墡拒绝了,东瀛一行,他不敢带人。
“殿下这样吧,让阿利亚陪着您,她武艺高强寻常人不是她的对手,也好保护你。”
黑蛇姬确实是个不错的女保镖,陈新月执意安排一个人过来的原因也是怕朱瞻墡等会又带一个新的回来。
朱瞻墡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决定了吧,阿利亚到时候跟我去东瀛,其他人回广州府,我不在的日子一切都由新月说了算。
朱瞻墡安排完之后就走开了,陈新月对着阿利亚语重心长的说:“阿利亚,殿下此去东瀛非带军去的,你得护卫着殿下,万事以殿下的安全为第一。”
“新月姐姐,我知道了。”阿利亚乖巧的回答,她依旧是外头凶猛,在家小猫,虽然比众人都快高了一个头,但是恭敬的很。
她比陈新月大(年纪大)但是因为陈新月是正妃,其他人都称呼其为新月姐姐,其实应该称呼娘娘的,但是姐妹相称显然更加亲切些。
陈新月看着阿利亚,犹豫了一会还是出口提醒:“阿利亚,殿下去东瀛是做正事的,你万不能像平常一样毫无节制,免得殿下没了心力做其他事情。”
阿利亚面颊一红,她在西北的所做的事情,陈新月知道了一些,不能耽误朱瞻墡做正事,所以虽然这事情不好意思说,还是得说。
“新月姐姐我知道了,那我一天最多一次。”
“啊???”
“那三天两次?”阿利亚小心翼翼的征求意见,她不知道怎么样算合理,怎么算不合理。
陈新月微微黑了脸:“扎拉,你们在西北的时候如此对待殿下的?”
扎拉低着头不好意思说,阿利亚似乎还没察觉出来问题:“有时候我和扎拉还一起。”
汝听,人言否?
陈新月彻底黑了脸,朱瞻墡年轻体力好也经不住你们这么折腾啊。
“胡闹!!此去东瀛最多两天一次哦不三天一次,就此定下了,若有意见就别去了。”
阿利亚微微屈膝:“明白了。”
……
今年的新年宴格外的热闹,几乎所有的朝贡国都派人到了大明祝贺大明大皇帝。
疆域旷古烁今,功绩无人能敌的大明大皇帝却是大病初愈。
他站在奉天殿外,看着宫内忙碌的人,心生万千感慨,对着身边的夏原吉说道:“维喆,你说朕是不是犯了天怒,这才打完仗在,怎么就病成这幅模样。”
“陛下是天子自有上天庇佑,夫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劳其筋骨,定是有更宏大的未来等着陛下。”
朱棣微微笑着摆摆手:“非也,非也,朕这个年纪了,有心也无力了。”
“陛下,等过了年何不去南方转转,北方天气寒凉,广州府温热许多,而且这些年广州府变化极大,两年前臣去的时候,在香江港,差点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夏原吉不吝赞赏。
“听说瞻墡这小子在珠江郡王港造了一座巨大的天妃像,说是要等郑和回来。”朱棣今日有了闲情逸致便问道。
“是的陛下,臣去的时候已经造的差不多了,现在应该已经完成了,四十多米高,甚是雄伟。”
“劳民伤财啊,姚广孝在的时候和朕说瞻墡这孩子最是不信神佛,但是又花了那么多钱,造了那么大的天妃像,你说他到底还是信还是不信。”
夏原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朱棣就有自顾自的说:“还有你说郑和也真是的,听了瞻墡一句话就真的出去了,这一去得有六年了吧,了无音讯,不知是生是死。”
“他居然相信了瞻墡那句世界是圆的话,你说可笑不可笑。”
“珠江郡王殿下确非常人也。”
朱棣欣慰一笑:“瞻墡想法非常人所能及,不知是好是坏,又说地球是圆的,又说人是从猴子变来的,若非生在皇家,朕亲眼见过蒸汽机这些玩意,怕是也早就将他当成是个疯子来对待了。”
“诶,只是他诸多作为却不得不让人认真看待,朕已经允准了起源等书可以刊印,也允准了他推行三年义务教育,朕这两天时常在想这是对的还是错的。”
夏原吉接上了这句话:“陛下之功举世无双,功过早已不需讨论,至于珠江郡王殿下这些奇思妙想,只等若郑和能回来,便是朝廷封着,怕也若滚滚洪流不可逆了。”
朱棣点点头:“是啊,郑和能回来的话,在事实面前,确实无人能争辩了,只是郑和啊……什么时候能回来。”
闲聊了一段,朱棣终于语重心长的问夏原吉:“维喆,你说朕的几个儿子里面,谁最适合当皇帝。”
夏原吉也不敢说话。
“你大胆直言,朕不怪罪。”
皇帝这么说,你可不能就这么信了。
“太子殿下仁德贤明,监国多年未有错误,朝野上下无不臣服,敬天爱民,礼让恭谦。”
“你这套说辞和所有人的都一样,高炽虽然差事做的不错,为人又素来稳重,温厚仁慈,但是嗜欲享乐,你瞧朕的几个儿孙,除了他其他人哪个不是龙行虎步,唯有高炽常年身体不好。”
这是朱棣最担心的地方,朱高炽身体不行,特别是入冬之后都得小心照料着,若是皇帝的重担压在身上,还不知道能撑多久,皇位若是短期内多次易位,其中变数会非常大。
“陛下,好圣孙。”
好圣孙的说法又出现了,这是朱棣在迟疑朱高炽是否有能力担任皇帝位置的时候最常见的说法。
“好圣孙,你说的是瞻基,瞻埈,还是瞻墡?”朱棣微微笑着。
“皆是好圣孙。”朱瞻埈因为这次用兵如神的经历,让人对其刮目相看,虽然暴戾,但是似乎在打仗这事情上有不错的天赋。
朱棣叹出一口气:“大明的疆域,大啊。”
“从北边的捕鱼儿海到南边的交趾得有多远,从东海之滨到西接帖木儿帝国得有多远,这广阔的疆域非能征善战者守不住,高炽性格仁慈,却也能忍,按照他的性格将来远端发生战乱或难镇压,这些地方距离中原遥远,又不好管理,税粮也少,再加上满朝文官一劝,将来或许会自断不少地方,他不是朕这般脾性。”
夏原吉沉默不语,在文官的角度来看,那些沙漠戈壁,荒原草地,对于大明来说反而是累赘,既贡献不了税粮,税金,又得派人管着,还得时常面对外族的滋扰,朱棣将这些文官的做事风格摸的清清楚楚。
见夏原吉不说话,朱棣说起了舟山的事情。
“当年瞻墡监国,跑去舟山与郑和一起打了东瀛倭寇,舟山岛当年不也是一样,大明海防退缩,欲让舟山军户内迁,便有了军户与海盗倭寇之乱,中原大地人杰地灵,我们不要的土地,我们觉得无用的地方,却是人家眼中的肥肉,觊觎大明的人可不少啊。”
“我们退一步,敌寇和有异心者便一定会进一步,若我们再退一步,他们便会进十步,百步。”
朱棣遥望苍穹,意味深长的说:“做皇帝与做人不同,礼让恭谦,仁慈宽厚,可以。但也得压的住人,压的住朝堂,压的住外族,压得住兄弟,压得住儿孙。”
朱棣对于朱高炽的性格仍旧不满意,他觉得朱高炽压不住朱高煦朱高燧,也压不住朱瞻基,这么多能人同朝,还又是皇家宗室,你说家族兴旺的确是兴旺,但是不争不抢是不可能的。
他朱棣在一天,这些人明争暗夺都把持着一个尺度,不让朱棣恼火的尺度,但是朱棣不在的那天,所有的争夺都会到明面上来,朱高炽能压得住吗?
朱棣似乎预见到了一场宗室兄弟之间的刀兵之争,他想避免,但即使是他也想不出一个完全的法子来。
明朝的制度,没有宰相,很多事情都得皇帝来做,但是朱元璋,朱棣这样的人能有几个,皇帝专权独断,对其能力,勤劳度都是一个很大的考验。
所以后面的皇帝很大程度是依赖内阁是可以理解的,内阁的制度有君主立宪制的影子,但是终究不是君主立宪制。
只能说朱棣要的要求太高了,他不是在选继承人,而是在选另外一个自己,但是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容不得任何的马虎。
抛开儿子辈,朱棣将目光放在了孙辈上。
“维喆,你说瞻墡这孩子怎么样?”朱棣没问朱瞻基而是问了朱瞻墡。
“珠江郡王殿下才能出众,监国得当,善财政,又有工学之奇思妙想,如此之人华夏上下几千年不出一掌之数。”
“若将来让他当朝理政呢?”
夏原吉深思了一会说:“陛下,珠江郡王殿下是诸位皇孙中最像太子殿下的,虽说外头传着他乖张的名声,但是从来仁慈有加,这么多年了,跟在他身边的太监宫女也未见他罚过谁,除了在广州府立威斩了当时的布政使外从未听闻其加罪于谁,仁政爱民却也贪玩,且珠江郡王殿下那些奇思妙想总与常理不同,朝堂之上关于他的争论怕是永远停不下来。”
夏原吉说的委婉,大白话讲就是不合适,人是厉害,但是争论太多。
人的认知总是有局限性的,皇帝也一样。
“唉……”朱棣又叹息了一次。
“陛下,珠江郡王殿下辅政之功效甚好,若是太孙与珠江郡王殿下相互合作,兄弟齐心,臣敢担保,能有陛下十之七八的才能。”
朱棣一笑:“维喆啊,你这句奉承当是朕这两年来听的最舒服的一句。”
是奉承也是直言,他认为太孙和珠江郡王相互配合应该有不下于朱棣和朱高炽组合的能力,只是兄弟与父子总是有差别的,说来容易做来难。
朱棣伸出手,老太监急忙迎上:“准备晚宴吧,儿孙自有儿孙福,朕也当享受享受了。”
……
入了夜,宫内歌舞喧嚣,觥筹交错,华灯初上,恍如白昼。
今天的宫内第一次电量了最新的灯泡,一连串的灯泡亮起真让黑夜如白昼,电力的发展还是受制于发电厂和电力传输,朱瞻墡的知识无法让他解决这个问题,这时候怎么办呢。
砸钱。
朱瞻墡在广州府砸钱让人研究电力,主要是南海大学的学子,毕业了有兴趣的就去研究,有成功就赚大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而且电力是朝阳产业,本身想要进入这个行业的人就挤破头,外加珠江郡王的重赏,更是让人蜂拥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