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说地利,洪涛觉得流民区里的很多人都只能算客人,他们才住了几年啊,顶多是对住地周围一两公里的范围比较熟悉。
而自己对这座城市的熟悉程度,百分百全认识谈不上,反正闭着眼也知道东南西北都是啥。小路不敢说,稍微大点的道路必须平趟。要是能再往十里河桥以北凑凑,就真不能太谦虚了,必须把胡同串子的头衔戴上
但地主也不能骄傲,该准备的后手一定要有。首先就是不能把人都放在一起,相比较起来,瘦猴和水蛇的面相比较和气,换身干净衣服更好隐藏在人群里。
尤其是瘦猴,他还有个名字叫伊斯扎韦。没错,这家伙也弃暗投明了,不光帮胡杨在赛里木湖摆了场鸿门宴,把当驻守在那里的十多名裁决者全给坑死了,还拉着和他私人关系不错的一名裁决者加入了团队。。
水蛇本名翟然,蒙古族,瘦高个,49岁长得和59岁差不多,头发多一半都白了。他以前在市场上贩卖鲜活鱼虾,还承包鱼塘养过鱼,水性极好。
这两位有个共同点就是嘴比较好使,能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善于与陌生人交往。洪涛打算让他们游离于小团体之外当预备队,最好能找到个比较正常的营生干。
回到棚户区时雨已经完全停了,被洗涤过的天空显得格外清澈,密密麻麻的银河不用任何辅助设备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罪恶也被大雨洗刷得干干净净,现场看不出任何打斗过的痕迹,只是多了七八辆自行车。
洪涛问过吕伟安了,这些车在流民聚居区里并不算太珍贵,也没有任何登记手续和特殊标识,留着用没有问题。但那辆三轮车是游四海出门的标配,很多人都熟悉,最好不要留。
“肥羊,它归你了,少睡会儿改成拉货的,修房子能用上。”可洪涛不这么想, 熟悉没关系, 咱有专业人员还有专用工具, 用不了几个小时就能把车拆成零件。有用的留下,太扎眼的扔掉。
肥羊和瘦猴比起来更像个老好人,白白的皮肤连北疆炙热的太阳也毫无办法, 胖乎乎的脸蛋怎么看都人畜无害。
他真名叫杨明,以前是开汽修厂的, 手艺不错, 就是命不好, 从乌市到伊宁几次站队没一次站对,越混越惨, 才不得不当起了淘金客。
“鼠哥,你看这些轮子……”湿衣服还没来得及换,肥羊就提着两个车轮走了进来。
“啥意思?”洪涛看了看, 就是普通的三轮车辐条车轮, 只是经过十多年风吹日晒雨淋, 大部分橡胶都老化了, 像车轮内胎这样的产品目前也没法恢复生产。
人们为了继续使用车辆,就把废弃的外胎剪成一截一截的, 用各种办法固定在轮毂上,也能起到一部分减震和增加摩擦力的作用。刚刚自己就骑着它去的吕伟安家,除了颠的有点蛋疼之外确实比走路省力快速。
“这么弄坏的快, 胶皮走不了多久就会被碾烂。我在梨城改过几辆自行车,只要把里面加一圈质地软点的木头, 外面再钉上一层胶皮,就能多用好长时间。”
“我琢磨着这边的胶皮也不会太充裕, 白白浪费了挺可惜的,不如摆个修车摊专门帮人改车轱辘, 也算个正经买卖。”
肥羊不光看上去人畜无害,说话也是慢条斯理,要不是洪涛亲眼看到过他举着木牌和冰镐与丧尸拼死搏斗,在工地上遇到其他团伙挑衅时一声令下抄家伙就上,百分百不相信这个人能是个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讨生活的淘金客。
但手艺人都有个顽疾,一旦有机会可以靠手艺吃饭了就不愿意去卖力气当苦力。这不,肥羊觉得他的手艺在这里能排上用场, 心里开始长草了。
“我看成,那明天你也别跟我们一起走了,自己去工地拿身份,找机会去附近转转, 先熟悉熟悉市场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