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电刀是牙达国的独门兵器,天底下只有牙达国能铸造出来。”
“开王麾下的将领们四处散播消息,声称开王是拦截了一伙外国商队。可开军镇守的是东南边境,而牙达国坐落在西南,镇守在西南线的大帅,是焦元帅。”
“更巧的是,牙达国近期购买到一批深冻玉石,而深冻玉石,是深埋在里骇国地底深处的矿……”
韩公公看着太子的眼睛,言语越来越阴沉:“开王莫名其妙得到一批混电刀,牙达国得到里骇国一批深冻玉石,而里骇国,则装备了大量石勾木……”
韩公公没有继续往下说。
卧房里的气氛再次凝固下去。
“你的意思,是开王吃里扒外?”
太子突然开口道。
“对!”
“表面上,开王和里骇国没有任何交集,但他把石勾木卖给牙达国,从牙达国换混电刀用来武装开军。”
“而牙达国,则用石勾木,换来了牙达国的深冻玉石。”
“其实里骇国和牙达国都是正常做生意,有买有卖,唯一的大赢家,其实只有开王。”
“其一,开王武装开军,开军战力再上一个台阶。”
“其二,开王和西线的将领们有恩怨,里骇国长驱直入,西线大军溃败,开王的手,很可能伸到西线。”
“第三,牙达国买到深冻玉石,就可以压制北线的焦元帅。”
“放眼天下,其实所有国家都在战乱中被消耗着,老奴仔细合计了一下……您猜怎么着,似乎只有开王的大军,一直在壮大,一直在发展……开王所镇守的东南边境,已经很久没有大型战事了。”
韩公公冷笑道。
“韩赤史,你到底要说什么……咳!咳!”
太子突然一阵咳嗽。
“老奴要告御状!”
“是元仁开收买许固城上上下下的官员,是他悄悄运走石勾木,他利欲熏心,和敌国交易。”
“造成这20万大军沦陷的元凶,就是他元仁开。”
韩公公咬牙切齿。
元仁开,你真打得一手好算盘。
一箭双凋。
强大你的开军,还能削弱东线边军!
“污蔑陷害一位镇国王爷,你知道是什么们罪名吗?”
“孤知道你憎恨开王,当年开王心情不悦,曾经在皇宫里毫无原因扇过你几十个耳光,但这不是你信口开河的理由。”
太子眯着眼。
“奴才十恶不赦,已经是中州人人喊打的一头阉狗,还会在乎什么罪名?”
“元仁开把兵部将军最需要的甲胃卖给敌国,丧心病狂。”
“穿开王的衣,吃开王的饭,领开王的功,有病开王来治,死了有开王照看家卷……这就是开王镇守之下,那些边境城池里的谚语。”
“奴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开王野心勃勃,恐怕早已经有了反心。”
“以后这中州还能不能由你们姜家继续坐,得看皇上拿什么东西来换人心……谁手里有财有物,谁才是人心向背的天下共主,谁才是受命于天的真龙天子。”
韩公公站起身来,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言语已经不能用大逆不道来形容。
“你……放肆!”
太子指着韩公公的鼻子,恨不得立刻拔了这厮的舌头。
“殿下,奴才在兵部当监军的这些年,悄悄调查出不少证据……”
“这些证据,可以证明元仁开勾结敌国!当然,奴才知道朝廷难处,如果没有开王的开军坐镇,恐怕皇都都可能会沦陷,皇上肯定不会动开王。”
韩公公一掌拍在自己大腿上。
一团血光炸开,他的大腿血肉里,居然藏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玉简。
“虽然元仁开死不了,但奴才想求殿下,杀了元泊楼。”
韩公公把玉简放在床边,重重的磕头。
元泊楼,是元仁开的小儿子,也是这次败军的将领。
自己这个监军,沦为遗臭万年的阉狗,而始作俑者元泊楼,却不疼不痒的罚俸,很快就会官复原职。
韩公公可以当替死鬼,但元泊楼必须要陪葬。
只要太子把证据公布于天下,元泊楼必死无疑。
到时候,兵部饶不了他,天下百姓逃不了他,哪怕皇上不想得罪元仁开,想赦免元泊楼,也根本不可能了……哪怕是皇帝,也堵不住天下黎民的嘴。
……
韩公公是孤儿,机缘巧合之下成了阉人。
由于从小缺失亲情,韩公公想有亲人,他便到处认干儿子。
这几十年,韩公公的干儿子多到,比皇帝的亲儿子还要多。
但这么多干儿子中,目前只有两个对自己真正肝胆相照,即便自己落魄,也愿意抛弃一切来帮自己。
秦近扬是第二个。
不对……
秦近扬不能算干儿子。
这样说起来,韩公公只有一个比亲儿子还要亲的干儿子。
他叫赵厉舟,是一个年轻的将军。
赵厉舟天赋异禀,也是这次出征的副将之一,众人逃亡时,赵厉舟誓死抵抗,最后,为了救自己的命,被藏在军中的奸细偷袭。
当场毙命。
韩公公下令去追杀奸细,可元泊楼却下令继续撤退。
其实奸细并没有跑远,只需要用很少的人手,用极短的时间,就可以抓捕回来,根本不会耽误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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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元泊楼就是不同意。
就因为这件事,韩公公第一次违抗军令,甚至逼迫元泊楼下令。
这一次,也为韩公公弄权篡权埋下了伏笔。
最终,韩公公和心腹成功抓到奸细。
可惜,奸细已经中毒,原来有人在他之前,已经要下手杀奸细。
临终前,奸细良心发现,道出了真相。
原来,奸细和里骇国八竿子打不着,他是元泊楼的心腹。
元泊楼怀疑赵厉舟手里有元家通敌的证据,以赵厉舟的名望,一旦他把证据公布于世,会引起举国舆论,对开王不利。
最终,元泊楼下令,趁混乱暗杀赵厉舟。
奸细话音落下,就咽了气。
韩公公嚎啕大哭。
或许,是自己连累了干儿子。
说起来,韩公公确实有私心,他在皇宫里的地位,只能排在第六。
他想更进一步,就私自去调查开王,企图立下大功,而赵厉舟天生聪慧,真的帮他调查到了不少证据。
因为自己,赵厉舟被害。
韩公公手里虽然有赵厉舟的玉简,但他已经被宣布为一个祸乱超纲的阉狗,消息从他嘴里公布出来,反而让天下苍生更加厌恶自己。
最终,韩公公想到太子。
这些证据从太子口中宣布出去,元泊楼必死无疑。
……
“殿下,玉简里有各种文书,其中有些关键铁证,被奴才藏匿在安全地方,玉简里有地址。”
说话的时候,韩公公也一直在观察着太子爷的眼神。
失望!
韩公公一颗心很快凉了下去,他心里极其失望。
大概率,太子不会替自己报仇,更不会理会干儿子的冤屈。
太子的眼神太平静。
平静到让人绝望。
这么多的证据摆在面前,他眼里没有没有一丝亢奋。
挺可笑的……
或许,皇帝和太子,都很清楚元仁开的所做作为。
但现在的元仁开,就是皇朝身上的一颗瘤子。
瘤子虽然难看,但只要瘤子还不破,皇朝还能活着,这颗瘤子甚至能防御破伤风。
皇帝在赌。
赌皇朝的内忧外患赶紧结束,只要大病痊愈,就可以割掉瘤子。
而瘤子也在赌。
赌皇朝先咽气,然后自己去当心脏,取而代之。
韩公公擅长洞察人心,他已经确定,殿下不可能帮自己报仇。
朝廷和开王之间的平衡,不允许有一点点偏移。
大局之下,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
权衡利弊的桌面上,哪里会有公理和道理的位置。
“殿下,老奴戴罪之身,离开皇宫太久不合适,就先回去了!”
深吸一口气,韩公公磕头告退。
临走前,他深深看了眼太子。
这是自己这辈子,uu看书 www.uukanshu.com 最后一眼看太子殿下。
转身的一瞬间,韩公公仿佛看到了一个奋发图强的孩子,那是年幼的太子,立志要做一位贤明的皇帝,要让天下苍生都过上富足的好日子。
可岁月变迁,太子殿下的眼睛,已经不再炽热,反而是越来越冰冷。
唉……
既然这样,那我的这条命,还是送给秦近扬吧。
只有两个人真心待我。
……
其实韩公公来太子府,除了告状,还有一件事情……
他的命,其实可以彻底让太子的怪病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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