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官场如戏场,即使是德庆皇帝也只是戏子之一,虽然是察觉到了“周党”的打算,但以德庆皇帝的立场,却不能表现出来。
所以,在表面上,德庆皇帝则是一副惊讶的模样,问道:“哦?宋爱卿为何要突然请罪?”
宋启文的声音之中满是自责,答道:“陛下,臣乃是吏部尚书,负责考察官员们的政绩品德,对于马熙成这种贪官酷吏,臣竟然没有及时察觉,让他逍遥法外至今,自然是臣的失职之罪!”
德庆皇帝轻哼一声,道:“你自然是失职了!马熙成的诸般罪行若是成真,那么你吏部竟然没有任何察觉,罪责也是难逃!”
宋启文一副甘愿受罚的样子,再次叩首道:“陛下,对于马熙成的种种恶行,吏部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察觉,臣当初也听到过相关传闻,然而臣即将要严查马熙成的时候,有某位朝中重臣突然出面维护马熙成,表示马熙成的种种罪名皆只是恶意谣言罢了,这位重臣一向是声誉卓著,臣也就轻信了他,并没有进行严查,只是询问了河南巡抚与布政使的意见,而河南巡抚与布政使给予臣的答复则是马熙成乃是一位有所作为的良官,臣得到答复之后,依然是不敢大意,又派遣了吏部的考功清吏司郎中王徵亲自前去河南府查探,而牛徵回到吏部之后,也同样是宣称马熙成乃是一位品行清廉的好官,在河南府内受到了百姓们的交口称赞……
如此一来,臣也就相信了他们的说法,并没有继续追查此事!如今回想起来,却是臣轻信了他们,所以也就没能察觉马熙成的种种恶行!这是臣的失职,臣辜负了陛下的信任,臣羞愧万分,还请陛下责罚!”
宋启文洋洋洒洒的一番表态,看似是在主动请罪,但实际上则是借机摘脱了自己的大部分责任,并且将绝大部分过错全都推给了河南官府、吏部郎中王徵、以及某位朝廷重臣。
而河南的现任巡抚张琦灵,以及吏部郎中王徵,则全都是“沈党”之人!
至于宋启文所提到的那位声誉卓著的朝中重臣,德庆皇帝也马上就猜到了此人的具体身份。
不过,德庆皇帝依然是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模样,只是表情凝重的缓缓说道:“哦?你是说,河南巡抚等人在暗中庇护马熙成?吏部郎中王徵也受到了收买,向吏部隐瞒了实情?还有,你所讲的那位朝中重臣,究竟是谁?御史们说朝中某位重臣一直在包庇马熙成,可就是指此人?”
宋启文答道:“河南巡抚等人究竟有没有暗中庇护马熙成,吏部郎中王徵究竟有没有隐瞒实情,臣皆是不敢断言,还需要朝廷会审了马熙成之后才能定论!但臣如今依旧保留着他们交给臣的公文,可以证明臣所言皆是不假……至于那位帮着马熙成说情的朝廷重臣,则是少保赵正和赵大人!”
随着宋启文的话声落下,皇极殿内的众位官员皆是神情大变,目光皆是汇聚到了少保赵正和身上。
此时得少保赵正和,更是面色苍白,有些不知所措。
如今,内阁空位悬而未定,赵正和乃是候选人之一,却偏偏在这个时候与马熙成的事情产生了牵连,被人泼了一身脏水,不仅是声望大跌,在他洗清嫌疑之前,入阁的希望也就大幅降低了。
毕竟,朝廷绝不可能让一位庇护贪官的官员进入内阁辅政,至少在表面上是绝不可能的。
虽然,如今内阁里的几位阁老,所有人都在庇护朋党,而他们的朋党之中也从来都不缺乏贪官污吏,但这种事情只可以做、从不能说,是绝不能让人发现的!
更绝的是,马熙成乃是河南府的知府,而河南府与京城的距离虽然不算远,但想要将马熙成押回京城会审,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想要案情大白,也至少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也就是说,赵正和哪怕可以证明自己的清白,也至少需要大半个月的时间。
但可惜的是,到了那个时候,内阁空位的事情恐怕已是尘埃落定了!
所以,事情发展到了如今这一步,少保赵正和的入阁希望,已是极其渺茫了!
而这些,正是“周党”的阳谋,也就是“周党”的如意算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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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