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听说跟着回来的这十几个人是救了孙子的行脚商人,孙婆婆千恩万谢,又忙去倒水出来。
萧恒他们都喝了水,看着在院子里默默地蹲着抱着那只老母鸡的孩子,萧恒撇开脸看向老孙头:“孙老丈,我们一路走过来,也走了不少地方,不瞒您说,贵州那边的土人也许多,也有这样的卫所军户,只是,我观他们的日子却比你们好过许多.....便是云南其他地方,昭通曲靖那边,军户们的日子,也还颇能过得去的。怎么....”
孙老丈重重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苦笑着摇头:“这....我们也不知道......”
他这么谨慎害怕,苏嵘便也出声问:“我刚才听老丈你说,你儿子是打仗死了的,朝廷对阵亡战士的抚恤银也还算重,若是土人,只有更多的,你们得了银子,怎的还过的这么艰难呢?”
听见这话,老孙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抖个不停。
出来倒水的孙婆婆也露出愤怒的神色来,不过却也还是没有多嘴。
倒是抱着老母鸡的孩子哭了:“没有银子,爹死了,没有银子。爷爷去要,被打的腿断了,躺在床上好久!”
众人面露惊怒。
杨参议还有脸自称是代表土人,他对待自己的同族,都是如此刻薄寡恩!竟然连朝廷的抚恤银子都要克扣!
大家都看向孙老丈,这才想到,刚才孙老丈走路,确实还是一瘸一拐不大稳当的样子。
那個孩子一哭,孙婆婆就快步过去抱着他了。
祖孙俩哭了一会儿,孙婆婆哭着解释:“真是没有办法了,只有城里的药铺因为从前还有几分交情,肯赊账给我们,才要送到城里去。说是每个村里都有大夫,其实哪有呢?附近哪个村子也没有!以前儿子还在的时候,虽然少,每月也总还有八钱银子拿回来,后来.....”
苏嵘挑眉看了看廖经续。
廖经续同样震怒气恼。
杨参议贪得无厌!
但是,土人们的事情,真的很难插手管理,一不小心就是惹得一身骚。
廖经续自己也是为难的很。
萧恒忽然开口:“孙老丈,孙婆婆,你们可知道现在卫所里管事的是谁?”
孙老丈面色晦暗的回答:“是杨参议,不过听说他不知怎么的被抓了,也正是因为这个,昨天晚上,卫所里来了许多人,把在家里的男人都叫回去卫所了,说是朝廷欺负土人,他们要给杨参议出头什么的。”
萧恒就心中有数了。
一路走过来,这个村子不是最破败的一个,孙老丈这样的情况,也不可能只有一家。
也就是说,卫所的普通士兵的日子实在是很不好过的。
杨参议倒了,现在起来的那些,无非就是杨参议的心腹。
萧恒顿了顿,又问:“那,老丈知道除了杨参议,其他卫所的军官们,都在哪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