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贺太太总是十分宽容的,笑着问她:“小妹,你怎有空进宫?”
他有时候称呼贺太太小姨,有时候喊她小妹,都透着十足的亲昵。
要是换做从前,贺太太永远都是不冷不热的,人人盼都盼不来的恩宠,在贺太太那里,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是她姐姐和丈夫拿血换来的。
但是如今不同了。
她没有阴阳怪气,也没有沉默对抗,竟然破天荒的回答了元丰帝的问题,道:“我怕殿下不知道是老二自己辞了差事的,所以特地来跟幺幺说一声,好让他们不必再为难,老二不是这块料子。”
见贺太太心情这样好,元丰帝竟有些受宠若惊,他听见贺二爷辞了差事,便道:“既然如此,不去便罢了,原本新建市舶司,就得派个硬茬儿过去,若是派个软弱的,要被那帮人生吞活剥!”
他提起了朝中大事,语气就变得有些暴躁。
苏邀就知道,最近朝中对于浙江的事情怕是又起了风波。
原本同意庞清平的请求,训练海军便是很冒险的举措,至少大周近三十年来,还未有君主如此做过,这件事,做的额好,有成果,那自然是好事,但是若是做不成,那可就是劳民伤财。
元丰帝到了这个年纪,在皇帝这个位子上兢兢业业几十年,做的非常不错,并没有任何让史官们鞭挞攻讦的污点。
他的那些儿子们的争斗,那不属于污点,毕竟唐玄宗还曾一日杀三子,自古以来成大业者,都是如此,没什么可说的。
但是若是他在国策上出了问题,那可就是真的要记载史册的。
所以他最近心情很不好。
太后蹙了蹙眉:“哀家虽然在后宫,这些天却也听见那些诰命们议论,浙江那边训练的不够理想?”
承恩侯府如今都已经破落了,田太后无牵无挂,如今倒是说话能够更加直接,元丰帝显然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忌讳的,皱眉道:“算一算时间,小六去封地半年多了,训练海军也都已经半年了,只是效果实在是.....前些时候,一队一千多人的倭寇在白石滩上登陆,正遇见咱们的海军,谁知道他们竟然转身就跑,六千多人被一千多倭寇追着跑,简直是丢人现眼!”
因为这事儿,文官们嘲讽的声音简直是甚嚣尘上,一个个的全都说浙江这是在浪费国库的银子,又说原本今年湖南大旱,但是浙江却丝毫没有进展,参奏庞清平。
元丰帝之前支持这个建议,如今自然不可能打自己的脸。
但是浙江的事情到底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儿,所以他如今心烦的厉害。
田太后也有些匪夷所思:“这些人.....朝廷养他们是干什么吃的?!他们遇见敌人,竟就这样转身就跑,他们可曾想过身后的百姓?!真是岂有此理!”
若他们这么做,怪不得朝臣们义愤填膺了,谁能受得了这些拿着军饷的人当逃兵呢?
元丰帝叹了口气:“要派钦差也去浙江看看,总得给朝臣们一个交代。朕有意让阿恒去。”
田太后有些为难的看了苏邀一眼,觉得小夫妻如今刚刚成亲,便要让萧恒去浙江,太过为难了人家两个小夫妻了。
苏邀倒是没有这样的感觉,相反,她之前就已经跟萧恒商议过了,所以知道萧恒本身就想去,所以元丰帝这么说,她已经没有什么好惊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