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冰冷的雨水落下后,陈家村的大街小巷,处处深深浅浅水洼,稀稀巴巴烂泥。
西柚打着灯笼,照亮地面,小心翼翼走在街上,例行巡逻。
突然,她看到前方,好像是陈老四,竟然蹲在路口,趴到水洼旁边。
“干嘛呢?
“当街哭了?”
听说之前耍滑不成,反而被监狱长耍了,陈老四郁闷好久。
她凑上前,却见陈老四正在用水洼里的烂泥,捧到头顶,涂抹自己的头发。
“啊?你这是在干嘛?”
灯笼凑近,却见陈老四恰好转过脸。这张脸很恶心,满是泥污,脏兮兮,乱糟糟。但更奇怪的是,陈老四的耳朵,似乎格外大,好像一对小扇子,圆溜溜,支棱在脑袋两旁。陈老四的嘴巴,似乎格外翘,好像一只小喇叭,撅起来。
陈老四不长这样啊?!他的耳朵和嘴,莫名其妙,变形了!
夜色之中,灯光之下,污泥怪脸,分外恶心。
西柚皱皱眉头,下意识后退。
“你……”
却见陈老四的喇叭嘴张开,“泥浆洗头,可以保暖。”
喇叭嘴里说出来的话,仿佛一句咒语,仿佛一句命令,穿过灯光,穿过夜色,落在西柚耳朵里。
顿时……
西柚的耳朵,也开始变大、变圆、变支棱,如同一对小扇子。
西柚的嘴巴,也开始变长、变翘、变崛起,如同一只小喇叭。
她突然感觉,陈老四的话很有道理!
“泥浆洗头,可以保暖。
“对啊,反正泥浆不要钱,谁先用了就是谁的,不用白不用!”
她立刻趴下来,灯笼扔一边,开始挖泥浆,抹上头发。
……
过了好一会儿,陈老四顶着一脑袋泥头发,如同顶着鸟窝,心满意足离开。
西柚的头发太多、太长,泥滩不够用了,她便起身,去找其他泥潭。
拐过路口,她看见了陈阿五。
“喂!泥浆洗头,可以保暖。”
陈阿五一脸莫名其妙,但很快就迷迷糊糊。
耳朵开始变大、变圆、变支棱,如同一对小扇子。
嘴巴开始变长、变翘、变崛起,如同一只小喇叭。
便如此,两个人一起,如同行尸走肉,去寻找新的泥滩。
突然,西柚好像记起什么,随口说道,“炉灰抹脸可以去角质!”
她的话落在陈阿五耳朵里。陈阿五不疑有他,竟是绝对相信!
“哦,好啊,我家就有锅灰。
“去我家,和我老婆一起抹。”
……
诡怪监狱。
办公室的窗透出灯光,亮堂了太多太多。
原来办公室里,足足二十盏油灯壶,排成一圈固定在墙上,摇曳着明亮的灯火。
王烟坐在办公桌后面,探着鼻子嗅嗅味道。
“不错,没什么油烟味。
“亮度也好!”
油灯壶本来就是油老虎,烧油多,亮度大。再有二十盏共同点亮,差不多能顶一个电灯泡。
在这永夜的世界里,能拥有一间光亮的办公室,果然很爽!
再看旁边的照片,甚至不再需要专门打灯,借着房间里无处不在的灯光,直接看就好!
照片里的面包草田、油麻籽田,都一切正常。
照片里的陈家村,也还是那样。
“监狱长这个职位,哪里都好。
“就是太闲太无聊,太朴实无华,太枯燥。
“什么时候,我才能像松土机们一样充实?”
眼睛停留在陈家村的照片上,突然,王烟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几个人,为什么往头上抹泥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