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礼哥儿他……”陆月却是开口要替纪允礼辩解,却是刚开口就被纪允礼一把按住臂膀。
“阿月,你歇会儿。”
这一按配上这一句,让陆月停止了话语转眸看向了他,在对上他那暗沉的眸光之时,陆月抿了抿嘴,最后应了一声,“好。”
听得这一句,纪允礼舒展了眉眼,后松开了按着陆月的手,重新面对柳兴昌站好,做接受训斥的聆听状。
“少夫人来,这边,这边坐。”早先招呼两个人的柳泰和,这会儿直接招呼起了陆月一人。
从开始见到到现在,陆月都没来得及同柳泰和打招呼,被这么一喊,陆月直接就对着柳泰和屈膝行礼,喊了一声,“泰和叔。”
陆月行礼行得猝不及防,让专心喊她喝茶的柳泰和都没能反应过来,这会儿瞧见,连忙上前虚扶,“少夫人,你这般客气做啥?快来快来,这茶可清香了,快来尝尝。”
“泰和叔费心了。”陆月又客气了一声,这才站直身子朝着柳泰和示意的座位而去。
而这一幕幕皆落在了上首看似恼怒却一直斜视这边的柳兴昌眼里,只觉得越看越是满意陆月这个学生媳妇,那眸中的欣赏满得差点就要露出眸眶了。
“老师,家兄于今年院试考中了秀才,有意想从您这拿一张去皓镧书院的推荐信,再不行,华庭书院的也行,您看您觉得哪张合适就给哪张。”
柳兴昌正满心欢愉地看着陆月,乍一听这一句,怒火蹭得一下就袭到了天灵盖,顺手操起手边的杯盏就朝着纪允礼砸了过去。
“纪允礼,你脑子落家里了是不是?你当本院长的推荐信是烂大街的大白菜?还哪张合适给哪张?给你能耐的,你咋不上房揭瓦?你当你是案首书院随你选呐?”
伴随着这训斥的还有啪的一声杯盏落地的摔碎声,以及瞬间四溢的淳厚酒香。
柳兴昌骂完闻到那淳厚的酒香之时,才意识到自己把装酒的杯盏给砸了,瞧着一杯盏酒就那么损失了,那叫一个肉疼,火气那是蹭蹭蹭往上涨。
“老爷,你忘了,允礼少爷当年就是案首。”却偏偏柳泰和在这个时候还补了这么一句,让柳兴昌本就旺盛火气那是蹭得一下一冒三丈高。
“案首又怎么了?带脑子了吗?这是病了一年脑子病没了?那推荐信是能随便给的吗?什么身份干什么事不知道吗?是个学子都知道的事,还拿这么蠢的问题来寻我,我看就是欠收拾,我戒尺呢?看我今日不把这小子腿给打断。”
说着,柳兴昌就怒火中烧地站起身在屋子里转悠着找戒尺,一副今日不将纪允礼剥下一层皮不罢休的架势。
柳泰和见状连忙上前,“老爷你歇着,让老奴来找,肯定给你找到。”
说着看似找戒尺,却是速度走到书桌一旁,手动将那冒个头的戒尺推去了满是字迹的纸张下,然后开始装模作样的在屋子里寻找了起来。
纪明宇是看着柳泰和故意作弊袒护纪允礼,恨不能直接开口就揭穿,但一想纪允礼被这般对待的源头是自己,生生将这种冲动给憋了下去,他但凡此刻揭穿,那便是忘恩负义之人,院长和管院怕不是立刻就将他给赶出去。
不过……
“院长,您息息怒,允礼也是重兄弟情义,才对您提了这样的要求,他也是和您亲才提出这样的要求,您莫要发怒。”
不揭穿可以劝,这正是他好好表现的时候。
这劝真的是劝在了点子上,一句夸纪允礼重兄弟情义,一句说纪允礼和他柳兴昌师生亲。
换一般人多少得收敛一些怒意,但柳兴昌是一般人吗?
“你还替他说什么话?他这哪里是在重什么兄弟情义,完全就是在害你,你当那皓镧书院华庭书院是随便谁都能去的地方?要么才学要么财钱,你占哪样?”
一句你占哪样,直接让纪明宇白了脸,无尽的羞辱感扑面而来,让他再也绷不住面上等的温雅,就那么寸寸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