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前面就是都城了,只要回到都城,咱们这些受伤的弟子就能得救了!”
一袭红衣,容貌清绝倾城的桑姝立于马上,她望着远处繁华热闹的都城,眼底逐渐弥漫上笑意。
终于回来了。
边疆爆发战事,本应该带军杀敌的长兄却瘫痪在床,桑姝义无反顾带着自己的弟子们冲上战场。
竭力奋战了整整四十九日,终于得胜归来,想到自己替长兄完成了他的愿望,桑姝难掩激动,“青河,你快些回都城,去找郎中候着,我们即刻就到。”
“好。”
青河双腿夹紧马匹,勒紧缰绳,快马加鞭朝着都城城门跑去。
马车内,受伤多日,几乎要奄奄一息的弟子们望着近在咫尺的希望,全都按捺不住情绪朝外看着。
“你们说,楼主长兄会来迎接她吗?她可是立下了战功,是赫赫有名的女将军了!”
“现如今天下哪有女将军,这可是天大的殊荣,咱们楼主定会被桑家八抬大轿扛回去,然后摆个七天七夜的流水宴,到时候整个都城谁不知道咱们楼主的威风!”
弟子们交谈的声音落入耳朵,桑姝鸦羽般的长睫微微垂落,想到爹爹和几位兄长,她静默一瞬。
这次所做的一切,不会再被他们厌恶了吧。
桑姝心绪忐忑。
一行人越发逼近都城。
就在众人距离都城城门仅剩不到百米时,城墙之上,倏地射出密麻如雨般的箭,身后不少弟子猝不及防,中箭后直接从马背上狠狠摔下。
而前去找郎中的青河,首级悬挂在城门之上!
桑姝立刻从马背上跃起,她望着远处城墙上站着的人,脸色一白,指尖狠狠陷入掌心。
如果她没看错,那一抹身影,那是她的长兄!
是支撑她在战场上殊死搏斗的大哥!
没等桑姝开口,长兄的身旁便出现了另一个人。
是长姐桑媚。
她那双冷冽涔寒的眼,如毒蛇般,望着城墙下的桑姝,“桑家孽女桑姝,叛国通敌,按律当斩!念其父安远侯衷心为国,留她全尸,处以鞭刑!天下第一楼所有余孽,一个不留!”
桑姝的脊背一僵,她双眸恍惚,为什么?
她叛国通敌?
她在战场上为国杀敌,拼命打赢了这场仗,何曾叛国通敌过?
“桑姝!你太让为父失望了!”
安远侯彻底绝望了,他对这个女儿的最后一丝怜悯之心消失,“你个孽障,竟然真的能做出叛国通敌之事,简直罪不可恕!”
“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只当是你跋扈骄纵,没曾想,你却越发狠毒,草菅人命,妖言惑众,现如今还叛国,我桑泽有你这样的妹妹,是一生的污点!”二哥桑泽眼底布满恨意。
“我早说过,她心思歹毒,能亲手把媚儿推入寒潭,她就是个蛇蝎!是个恶魔!她早该被乱箭穿心,五马分尸!”三哥桑长亭那咬牙切齿的声音,恨不得立马将桑姝一寸寸斩断。
桑姝从未在乎过外人对自己的想法,从头到尾,她心中所念只有亲情,可此时,她的这些亲人们,正在用最恶毒的言语来揣测她,诅咒她。
寒意从头到脚,桑姝的唇瓣一片惨白,她不曾叛国!也不曾作恶,为什么爹爹和兄长们不信她?!
桑姝偷偷去战场,是为了完成大哥的愿望,代替他保家卫国,何时变成了她叛国通敌?
她迫切地看向站立不稳的大哥,桑长平双腿残疾,完全借助手臂的力量撑着城墙边缘,往日那麻木无神的眼中,是从所未有的愤怒,明晃晃的恨意,“桑姝,你简直恐怖如斯!你果然如他们所说,是个恶魔!是来我们桑家索命的恶鬼!”
心脏像是被刀子活生生剜出来了一般,鲜血淋漓,让她生疼。
桑姝摇头,她嘶声力竭,“我没有!我没有叛国!”
“放箭!把她身边的叛国贼全都剿灭!”
箭雨疯狂涌来,桑姝左腹中箭,跌落马下,她艰难从地上爬起来,看到随着自己出死入生的弟子们,尽数倒在血泊之中。
她双眼猩红,眼眶酸涩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