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瑞露出挣扎的神色,但法师的意志坚定,他几乎是抓着鼠人的肩膀将他拖上了小路。
当然,刺客可以反击,他有至少五种办法,但没一种是用来对付朋友的。所以他只好乖乖的和灰袍走在小路上,接受着来往者的目光与注意。
哪怕是在奔流,会走路和穿衣服的大老鼠也不多见,因为早前见过他的人,多半已经成为了鼠人腰上那排匕首其中一把的刀下亡魂。他是刺客,他被教导要避开所有注意。
“喀鲁斯把你教的很好,有些太好了。”起司带着他的小朋友走过街道,在对着他们指指点点的酒鬼面前挥舞着拳头让他们走开,
“你的导师,那个一半人类一半魔鬼的家伙,你何曾见过他如你这样畏首畏尾?好像被人看到了脸就会丢掉一块肉,被人知道了姓名就要失去所有。你们都不是魔鬼或者恶魔,名字只是代号。”
“我的导师经历了许多,他懂得自己正走在一条怎样的路上,他已经接受了自我,并能面对一切。而我,我还在寻找着那条道路,我仍然,迷茫。”
鼠人有些沮丧的说,他最近有了新的机遇,得到了新的教导,对世界有了新的观点。可他仍然没法回答那个始终困扰着他的问题,他自己的问题,关于鼠人如何存在的问题。
“这就是那家伙不负责任的地方。他只教了你技能,教了你怎样杀人,如何攀爬和躲闪,如何跟踪与下毒。他没教你为何要这么做,为何要以此谋生,在这套技术背后有着怎样的情感与逻辑。这种行为就像是把雏鸟直接从巢里推出去,迫使它们依靠着本能飞行。人不是鸟兽,本能只是我们生命的一部分,不论这部分占据着多大的比重,它都不能成为全部。你不是你的导师,你不必找到他那条路的入口,因为你,已经在自己的道路上了。”
起司拍拍杰瑞的肩膀,轻声说道。
鼠人思考着灰袍的话,不再将注意力放在周围的人身上。可他经受过的训练让他能依靠着下意识和本能轻巧的躲开每一个可能撞到他的人,包括那些不怀好意的家伙。
一个醉汉将酒瓶扔向杰瑞,被鼠人轻巧闪过,甚至用尾巴在空中缠住了瓶身,将其轻轻放到地上。他的本领,早已超出了这具身体给人的想象,只是他不清楚。
“相信我,亲爱的杰瑞。力量,技巧,知识,它们从来不是终点,它们是过程,手段和途径。真正重要的东西,在它们之外,又在它们之中,真正重要的东西无处不在,否则它就没有那么重要。你和我,看似走在完全不同的道路上,但我们其实只是一枚硬币左边的弧线和右边的弧线,终点和起点都是一样的。不要沉迷在那些东西里,不要成为知识和技巧的奴隶,如果你希望成为你导师和渔翁他们那样的大师,就得如此。”
杰瑞沉默着,不知道起司这番话他听进去了多少。但可以肯定的是,法师不仅知道自己走过的路,他还能通过周围的地形规划出没走过的近路,所以他花了一个上午走完的路,两人没费什么劲就走了回来。
在油灯的恍惚中,他们回到了那座宅邸。已经睡醒的阿塔和凯拉斯在密切的交谈着,其他人或坐或立,在大厅中悠闲的享受着这难得的时光。
随着灰袍两人走进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过来,起司摘掉兜帽,对同伴们致以笑容。
“各位,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