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天蔽日的头颅略微靠近,之后突然的转向,好像对祂身体上的三个人失去了兴趣。而当那古朴的歌谣开始从下方传来,灰袍就明白了对方失去兴趣的原因。虽然肉眼无法看见,但通过魔法视野,起司能够清楚的看到下方的地面上的那个光点。不,那已经不是光点了,如果说蠕虫的力量像是遮蔽了整个天空的乌云,那那个光点就是刺破苍穹的雷电,只一点,却无比的坚定和纯粹,像是迎着波浪的礁石,又如被岁月风沙雕琢成了千疮百孔的模样却仍然不倒的断壁。况且,那光和礁石与古迹还有所不同。
它是活着的,应该说,它是流动的。起司能够看到,他一开始看到的光,只是表面,在那光点的中央,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一个人拿着一把斧子,至于这个人的高矮胖瘦,老幼男女,斧子的制式,材质,通通无法辨认。象征,他知道这种现象,当一件原本存在于世间有着自己独立境遇的事物被魔法或类似的力量提升转变为象征物的时候,它就会丧失自身本来具有的所有特征,这种抹消并非物理式,而是外人在看到它时不再能意识到它的个性,只能见到它作为象征物所代表的共性。一般会使用这种手段的魔法,都与自然有着密切的联系。
回到光点自身,在象征的影响下,光点中央的人和斧都没有了其它的意义,他们谁都不是,谁都不会成为,无限趋向于空无。正是这空无,制造了不可思议的奇景,似乎是要弥补一般,这天地间的一切无形之物都在贡献它们的一部分给这对象征物,这些被贡献出的力量如围绕着台风眼的风暴,旋转,交织,催动起更加剧烈的声势,可却没有一丝一毫流入风眼之中,在那光点里的,是绝对的黑暗。
是吗?原来如此。起司的嘴角扬起了笑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蠕虫带来的压迫中解放了出来,与此同时,那飘散在风中的歌声也在耳畔逐渐成型,变成了他能听懂的,熟悉的旋律。于是法师明白了,他伸出手掌,让被血液染成暗红色的手心朝向那光,任凭体内的魔力沿着看不见的轨道流出身体。而他并不抗拒这个过程,他的身体也没有因失去了魔力而变的虚弱。相反,在和那道光建立了联系后,起司有那么短暂的瞬间失去了自我,他忘了自己是一名灰袍巫师,他恍然是一只蝴蝶,又是一尾游鱼,他在万物之中,与万物共通。
斧头,慢慢举起,斧刃朝向那只蠕虫。这把斧子到底有多大呢?如果它可以被人所握住,那它再大也不会超过两米,可在他人眼里,这柄斧头好像和这个世界一样大,只是一挥,就将天地之间的所有东西通通斩断,斩出一个清清楚楚,上下分别的世界。当然,那只是错觉,因为这把斧头不是为了做这个而出现的,它是为了和那只蠕虫抗衡才出现的。所以高举的斧刃没有落下,只是遥遥指向了庞然的怪物。
“嘭!”伤口,在蠕虫的身上爆炸似的出现,从中流出的液体好似喷发火山中的岩浆,落下时的气势又如汛期的瀑布!
“呜…”悲鸣,从那怪物的腔体里发出,原本居高临下的头颅因为疼痛而扬起,在空中无意义的晃动起来!连带着,晃动了整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