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能保证?”女巫对伯爵的信心表现出了理所当然的怀疑,如果以之前他们在这个空洞中的环境作为常态,那此处绝对就是反常的地方,嘉伦的经验和知识都告诉她越是反常之所在,就越是蕴藏着危险。
洛萨笑了笑,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在没有想到的时候,它就显得相当难以理解,可一旦被点破,真相和疑惑之间其实只是隔了薄薄的一层纸罢了。而点破洛萨的,就是之前归宿之主的话。“我当然能保证。因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他的一部分啊。”说着,伯爵抬了抬手指,示意头顶的巨大骨骸,“那些蟾蜍是这样,棘冠的状态说明壳人也是这样,干枯的砂粒里的水分被吸走,甚至你看看我们眼前,连砂粒本身都在被这骨骸吸引。这个空间里的所有事物,都指向一个源头。而现在,这个源头正在收回这里的一切,这里又怎么还会有东西能伤害我们呢?就算这里曾经存在过什么,那也一定在砂粒里的水被吸干前就完蛋了。”
嘉伦沉默了一段时间,她在思考伯爵这番话的可信度,以及他到底是怎么这些异状间的关联的。“这些事是你在外面的时候就想到的对吗?就是我认为你愣神了的时候?”她没有询问洛萨是从何得出这个结论的,施法者们探求真理,同时也尊重秘密。但不可否认,洛萨的看法已经让他在嘉伦的眼里有了更高的位置。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世人往往认为施法者是乖僻的,满嘴都是莫名其妙的话语,其中一些自称先知的更是从不说让人听得懂的话。这件事反过来想对于施法者们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的乖僻往往是因为他们真切的意识到普通人不论是力量上还是对事物的认知上都无法理解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的一种放弃,大部分施法者在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想过轻视他人,只是这种情况逼迫他们愈加孤独。
“算是吧。”洛萨回答道,他当然不会把自己和归宿之间的联系说出来,况且相较于嘉伦怎么理解他这个说法,此时的伯爵更加想要知道的,还是巨人尸骨的变化,也就是雷霆巨人的复苏,到底到了何种地步。
“你有办法看到这些沙柱的顶端吗?”他问道。嘉伦抬头看了看头顶的黑暗,摇了摇头,“这些沙柱的顶端,我没办法看到。不过,如果你觉得它很重要的话,我有办法让你看到。”
听到女巫的话,洛萨眨了眨眼睛,他不是太懂对方的意思。对此,短发的女巫没有多说,带着伯爵开始在沙柱中穿梭起来,不久后,他们就走到了手骨的边缘,在那里,巨人的指骨如同倾倒的塔楼般插入地面。此时的洛萨才明白女巫的意思,这根指骨上,也附有大量的沙柱,而随着指骨逐渐靠近地面,沙柱的高度也就越来越矮。“看,”女巫指着不远处的一根沙柱,“那根应该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伯爵手持火把走过去,抬手照亮了沙柱的顶部,他的眼睛逐渐眯了起来,这是为了在不算明亮的火光中辨认更多的细节。“你发现什么了?”嘉伦也跟着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火把举高。女巫嘴里问着,眼睛却在看到火把下的景象时睁的老大,因为她看到,那些沙柱,竟然随着高度的上升逐渐改变了颜色和外形,在较为靠近骨骼的部分变成一种带有轻微颜色的粘稠物质,这些物质随着继续接近骨头,颜色也就越淡,直到它们和骨骼交汇的地方则几乎变味了无色。
“汤锅在上。”女巫低声嘟囔着,“沙子可以变成皮肤,就算大女巫见了都会惊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