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烽火行省天幕漆黑如墨,而即将到来的闪电,将会划破这浓郁的黑夜。
...
“轰隆隆——”炽盛雷光乍现,劈裂如墨黑夜,霎时间天空亮如白昼,接天连地的雷蛇当空狂舞,仿佛在肆意嗤笑渺小如蚁的人类。
和炙热的前线不同,王城今晚的天气不太好,电闪雷鸣间暴雨当空挥洒,狂风震得窗户不断作响,烛灯也在气流中明灭不定。
现在是凌晨时分,天将破晓,也是最黑暗、最容易感到困乏的时候。
安德烈独坐在王座上,面前是空荡荡的大殿,文臣们早都各自回馆休息了,将军们还在前线镇压起义军,这里只有他一人。
安德烈一夜未眠,脸上却丝毫没有疲态,那双眼瞳倒映着烛火,正直勾勾地注视着紧闭的大殿入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就在这时,侧殿偏门被打开了,蓝贤从外面走了进来,他收伞抖落上面的水珠,来到安德烈面前微微欠身说:“陛下,还不休息吗?这场战争请交给那些战无不胜的勇士就好,我们的兵力远远胜过对方,行省各地的奴隶暴动也都镇压住了,那些叛军现在只是笼中困兽。”
安德烈没有看蓝贤,仍旧注视着殿门,淡淡地说:“你知道战争中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蓝贤思索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龙骑士?他们无视陆地防线,神出鬼没,许多战役都因为龙骑士的存在而逆转。”
安德烈轻笑一声,摇了摇头,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龙骑士的特性,那就没什么可怕的,战前威逼利诱也好,事先使用囚龙阵设伏也好,总有办法应付他们。”
“在我看来,战争中最可怕的,是未知。”安德烈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奇诺率领的叛军大规模装配天外武器,我们对这些武器的情报本来了解就少,对它所能带来的战术体系更是一无所知。”
“你难道从没想过吗?我们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因为奇诺正在用一种完全未知的战术体系,来对付我们那些早就被研究透了的军队。”
“我不知道前线将士们现在是什么心情,高昂?亢奋?想要抓住这个机会建功立业?我觉得这很糟糕,因为如果我是他们,我只会感觉到一种情绪——恐惧,对未知的恐惧。”
蓝贤微微颔首以示谦卑:“陛下有什么指令要传向前线吗?”
“我在等。”安德烈瞳中倒映的烛火明灭不定,“等一个人,来为我揭开那未知的面纱。”
安德烈话音刚落没多久,紧闭许久的殿门终于开了,一名御前侍卫从外面快步跑入,单膝跪倒在他面前,并递上了怀中一封由防水纸包裹的信函:“陛下,来自薄暮城的飞书!”
“轰隆隆!”殿门外的雷光涌如潮水,直灌满整座大殿,将安德烈的脸照得纤毫毕现。
他打开飞书,阅读完上面的内容,缓缓靠到了王座的椅背上,唇角浮现起若有若无的弧度...
“闪电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