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森在牌坊下面略微思考一下便走了进去。
街道上的商铺都是大门紧闭,沿着街道走了一百多米看到了一个灯笼,灯笼之上写着“当铺”两个字。
“呯呯呯……”
“五哥,五哥,开门,快开门,我是小周……”
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中,漆黑的房间里面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白纸裱糊的窗户里面亮起了蜡烛的温暖光芒。
“哪个小周?”房间里面一阵咳嗽后,然后,响起一个愤怒的声音。这大冷天,任谁从床上被喊起来都不会开心。
“五哥,我是周森,我给您送了一张上好的皮货,可以做一张大床褥,让嫂子大冷天的暖和一些。”
“我不认识什么周森……皮货!什么皮货?我看看……”
吱嘎一声,门打开了,一个刀条脸的中年男人披着厚厚的棉衣,举着蜡烛站在门口,那刀条脸上的一双眼睛死死的盯在周森手中的雪白皮毛,一脸贪婪之色。聂四在沈家当了十几年的佣人,自然是有些眼力,只是一看,就知道这皮货是好东西。
“五哥,这皮货算是小赵孝敬您的,不过,托付您给我找的工作您可要放在心上……咦,你不是五哥?”正忙着打开皮毛的周森突然抬起头,脸上露出一丝呆滞的表情。
“嘿嘿,我不是五哥,我是四哥。”聂四一脸媚笑道。
“那那……那我找错人了,对不起,对不起!”周森连连弯腰道歉,一脸沮丧的低头把打开的皮毛重新卷好。
“不急不急,这天寒地冻的,先喝杯热茶暖暖身子,来来来。”聂四热情的打开大门,一手举蜡烛,一手扯着周森的皮货不松手。
“不行,我还要找五哥去,他说给我介绍一份好工作的。”周森死死的抓住皮毛,一脸警惕的看着聂四。
“不就是一份工作吗!你问问隔壁街坊我聂四是什么人?不是我聂四吹牛,我在沈家干活,谁不给我聂四几分面子。”聂四生怕周森离开,连忙吹嘘道。当然,聂四也不完全是吹牛,因为,他每月初一、十五帮沈家施粥,一些穷苦人家,都还是挺尊重他的。
“可是……啊……,我想起来了,您是沈家的聂四爷!您可是大好人啊!”周森一脸讨好道。
“对对,就是我,就是我。”聂四见周森认出来他的身份,很是享受周森脸上那讨好的表情,“你先别急,这大半夜的,天寒地冻,谁给你找工作?你先在这里住下,明天再找不迟,来来,难道还怕我聂四吃了你不成,你看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也不敢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情,没事没事的……你看什么看,赶快给小赵烧点热水,洗个热水脚,喝点热汤,你看,这鞋子都破成什么样了……都冻坏了,哎呀啊……”
这时,聂四一家大大小小都惊醒了。老人躺在床上不停的咳嗽,聂四的老婆远远的看着,聂四的两个儿子则是依在门边,好奇的摸着皮毛。
“也好,还真有点饿了……”周森吞咽了一口口水。
“就是嘛,进来进来,我家里还有白面馒头,让你吃饱。”见周森露出意动之色,聂四顿时大喜,连忙扯住皮毛就往屋里拖。
在聂四热情洋溢的邀请下,周森半推半就的进了房间。
很快,一盆热水,一碗肉汤,几个白花花的馒头就摆在了周森的面前。
在周森享用大餐的时候,聂四则是不停的抚摸着皮毛,一脸贪婪之色,偶尔还和老婆窃窃私语,似乎在商议着什么。
“周森,我和老婆商量了一下,明天带你去沈家碰碰运气,不过,你要把你的情况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不能撒谎。”聂四待周森吃喝完毕之后,趁热打铁道。
“四爷,我父母已经去世,一直外面流浪,没法找到一份正经工作,居无定所。在数月之前,我在附近遇到一个猎户,别人都叫他五哥,他说,如果有好的皮货送给他,他就给我找一份木工活。前几天,我流浪到这附近,又冷又饿,想上山上猎些山货换几件衣服御寒,却看到一头不认识的动物生病了,我没法把那动物背下山,就剥了皮毛下山,想起了五哥的话,就一路打听五哥的住址,一问,都说五哥住在这一代,哪知道,我只是问五哥,人家却把四爷您的地址告诉了我……”
周森的回答可谓是真真假假,滴水不漏,哪怕是要追查,也是无从着手。
周森很清楚,像沈家那样的大户人家,招人手肯定是要打听得清清楚楚,绝不会让身份不明的人进入,而现在周森不能暴露身份,索性就不说,把难题扔给聂四,免得到时候穿帮。
“这样啊……要不,到时候你说是我远房亲戚……不行不行……说老婆娘家的……也不行不行……”聂四顿时一脸沮丧,他服侍沈家十几年了,自然是知道沈家的规矩,像周森这种身份不明的流浪者,绝不可能进入沈家工作。
“四爷,我就不麻烦你了,待到明日,我找到五哥介绍一份短工,熬过了冬天,我就去参军。”周森以退为进道。
“我们聂家桥没有五哥这号人物,估计也就是个收皮货的讹你,你就别想了。”聂四突然想到了什么,思忖了一下道:“打长工我没有办法,打短工熬过这个冬天是没有问题的,不过……干活肯定是粗活,这薪水方面就……”
“四爷,您见笑了,像我这样的人没有手艺,也只能干些粗活,还计较什么薪水,只要管饱,安排一个冻不死人的地方睡觉就满足了。”周森一脸苦笑道。
“是啊是啊,现在工作不好找,这大冬天的,不知道要冻死多少人,小周,你放心,你的事情就包在四哥身上了,你现在先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我带你去见夫人,安排之后,保证你顿顿吃饱,晚晚睡好。”聂四拍着胸膛道。
“谢谢四爷。”
“叫我四哥就行了,四爷多老啊。”聂四见周森答应,顿时眉开眼笑。
“谢谢四哥,有劳四哥了。”
……
聂四家里狭窄,小小的两间房有三张床,两个孩子被赶到老人床上去了,为周森让出了一张床。
周森并没有推辞,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既达到了目的,又保持了尊严。
像聂四这种人,如果刻意逢迎,必然会小人得志。
事情的发展,在聂四看来一切都是偶然,而在周森眼里,都是必然。只有达到这样的效果,他才不会引起沈家的怀疑,与此同时,聂四还会尽心尽力的帮他,有什么事情,根本不需要他费什么口舌,聂四都会为他搞定。
其实,周森也想过熬到天明搞清楚状况再说,但考虑到自己现在身无分文又失去了力量,估计短时间是回不到五大星域,所以以皮毛为饵先找个容身之地再说。
最关键的是,四哥嘴里的沈家必定是大户人家,藏身在这种大户人家,既能够隐姓埋名,又能够打听消息,远比他独自居住要强。
第二天大清早,天才蒙蒙亮,聂四就拖着周森前往沈家,连早餐也没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