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城中,专职指点社兵城防预备及作战。”
杨学诗端起水灌了一口,他年初在江浦受伤不轻,特别是脸上的创口,现在吃饭仍受影响,比起去年庞雨初见时,杨学诗已瘦了不少。“按道台大人部署,眼下刘河各营江南援剿兵马两千一百人,分驻桐城北峡关、孔城镇、枞阳、太湖县城、铜铃寨等处,潘游击所部一千五百人,驻扎桐城县治,新勇营、道标营、军勇营分驻望江、枫香驿等处。其余是我守备营所部,第一司仍驻扎桐城,第二司已……”杨学诗停顿一下继续道,“已返回潜山天宁寨,因骑兵司侦得龙井关流贼
蜂拥,为左金王所部,第二司近期将不调往他处……”
他说的龙井关,是太湖附近的重要关口,道路条件比其他小关好很多,山中流贼要出山,潜山太湖首当其冲。庞雨举起手打断了杨学诗,“既然杨司隶说到了第二司,本官便接着说几句。守备营是朝廷的兵马,但朝廷任命本官来操练调度,守备营全营官兵,只能听命于本官,军律
说得明白,一切营级军令只出于赞画室,军令就必须执行!”他扫了一眼参会的军官,最后落在侯先生身上,“至于本官听命于哪位大人,那是本官的事,本官也不是只听某位大人的,上面不止道台衙门一家,还有应天军门,还有凤
督部院,还有总理部院,还有南兵部,还有京师兵部,要是人人都能来给守备营各司发令,那也就不用本官了,侯先生觉得是不是?”
堂中落针可闻,侯先生额头出汗,口应连连应是。
庞雨点点头,“既然侯先生觉得是,想来也是如此教导各级文书官的,若是有文书官与此不符,那便是少了悟性,行军打仗生死所系,没有悟性是要死人的。”
侯先生小心的站起躬身道,“属下明白,只是挑选文书官之时,识字之人太少,属下一时疏忽……”“文书官亦文亦武,乃是军中要害,虽名为文书官,但最要紧是识大体明事理,而不在识字与否,本官觉得该宁缺毋滥,更不能迁就敷衍,不合适的人就马上换下,明日一
早,本官就要看到文书官的人事调整。”
侯先生擦擦额头的汗水,“属下明白怎么做了。”
“本官再提醒侯先生一句,有些不合适的人,不是从文书官换到衙署里来,既然不识大体,就逐出守备营,天下人才甚多,不要担心无人可用。”
参会的蒋国用、庄朝正等人都正襟危坐,只有侯先生一人站着,庞雨也不让他坐下,转头让杨学诗继续汇报。
此时门外卫兵报告,接着何仙崖匆匆进来递过来一份公文,口中低声说道,“道台大人刚发来的令信。”
庞雨直接问道,“可是何处的塘报?”“桐城有小股流贼由间道入枞阳,烧毁仓廒一处,咱们驻枞阳的水营随即赶到,杀死流寇七人,余皆逃散。道台大人认为此为巢县大股流贼前哨,大队将随后攻打枞阳,让
大人亲自领骑兵赶到孔城镇。”“现在才发来。”庞雨早已经收到了水营的塘报,伸手接过令信看了看,“不过数十贼寇,各处未获确切敌踪,又要将兵马散于数县,届时宿松再有警,是不是又要本官一天
内赶到宿松。广济方向的寇情,他有什么应对?”
“命水营陆兵赴宿松隘口淳风堡设防。”“水营陆兵……连史道台也知道了。不过那淳风堡高居山巅,流贼把下山处一堵,一个兵都出不去。”庞雨把令信随手放下,“答复道台大人,我部骑营已调赴太湖,水营陆
战队驻防望江,尚有援救江南之责,不敢轻调。”
何仙崖不知道方才的会议内容,听了低声劝说道,“那大人看是不是派部分兵马,一个兵不去恐不便交代,毕竟兵备道就是管兵的。”庞雨皱眉想了片刻,目前南京钱庄发展良好,手中银钱充足,道台衙门的钱粮对他越来越不重要,史可法手中的兵力也完全无法压制守备营,张国维那里也告不了庞雨的
状,唯一占优势的就是官衔。
目前最让庞雨反感的,就是史可法越过自己调动守备营,但若是完全不买史可法的账,会给属下一个不好的示例,而且自己仍在朝廷体制内,撕破脸也颇多不便。何仙崖虽然没有参会,但第二司的事情也有耳闻,他见庞雨模样就大致猜到何事,当下思索一下道,“属下有个主意,安庆当大贼处,不外乎宿松、桐城,沿山多小贼而已
,咱们可向道台大人提议,守备营单独防御一方,要么宿松方向要么桐城方向,也省了调来调去数百里。当大贼之时,再由道台大人调遣进剿。”
几个参会军官都在微微点头,他们对于军令的混乱也有怨言,安庆是东西长南北短的地形,如果明确一个专责防区,守备营更便于部署,也不必和道台衙门不停的冲突。“这个提议不错,以后何仙崖参与军议。”庞雨说罢站起身来,“本官明日去桐城见史道台,何仙崖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