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你已经猜了出来。”
“哦,那就有点奇怪了,市长儿子的身份是比较特殊的,尤其是又在本市开了那么大的一个公司,可许久以来,我竟然不知道,身边的人也不知道。”
“很正常,因为马仕是外调的干部,独自在兴宁过了好七八年,后来马道成追随了过来,是不动声色的,所以并没有引起多少人注意,特别是后来马仕退了休,就更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哦,怪不得。”张本民点点头,道:“你受过马仕的大恩?”
“是的,马仕在本地没有什么根基,上任后就物色了一批不得志的人,在升迁上加以关照,以建立自己的势力。我就是被关照的人中较为突出的,所以我要感恩,就帮他做了不少事,包括你父亲的事情。”姜上行道,“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说过要置你父亲于死地的话,只是应马仕的要求,找人行事,表明了给你父亲点颜色看看的意思,没想到……”
姜上行说不下去了。
张本民也没法再听下去,他握紧了拳头,道:“终于,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了!”
姜上行唯有沉默。
“马仕,现在是什么情况?”张本民继续问。
“可以说是风烛残年吧,前两年大病了一次,之后动不动就去医院调养。”
“还真他妈会享受,仗着有待遇,没事就去医院老干区休养?”张本民冷笑一声,道:“从现在开始计时,他的好日子不多了。”
姜上行摸了摸额头,道:“我接着说,为什么不交代和成道公司之间的关系。开始的时候,马仕要我照顾好马道成,我当然会照办。可后来,马道成越来越不像话,我觉得没法再帮他了,就不再理会。于是,马道成骂我忘恩负义,我忍了;他又要挟我说要进行揭发,我也不当回事,因为他能揭发的,都跟他家有关,他肯定会投鼠忌器。再后来,他就拿我女儿来搞威胁。我了解马道成,他绝对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所以只好屈服。也正是如此,所以到了最后,我干脆心一横,堕落到底就是,有什么不能干的?反正出了事一样完蛋。但不管怎样,我还是要为女儿考虑,如果把马道成交代出来,要是万一他没被一棍子打倒,怎么办?”
“人啊,都有软肋,你女儿就是你的死穴。这可能也是放之四海皆准的,当然,除了那些跟禽兽差不多的人。”张本民道,“这也说明,你还比禽兽强。”
“我再怎么也无所谓,现在,也就是女儿重要了。”
张本民寻思了下,想到了狄耘,怎么着也得保他一下周全,于是道:“你知道,像马道成一样能拿你女儿姜小舟做要挟的,不止他一个,其他人你也该防范着点。”
“对,因为你跟马家有深仇大恨,根本就没法调停,所以不得不说出他家的事。至于其他人,就算了。只要我不说,他们就安全,他们安全了,就不会对我女儿做什么。”
“没错,你真不用再说了,到底为止吧,别再牵扯其他人进来。”张本民道,“哦,马家也是如此,不要搅和进来。”
“什么意思?”
“跟我说完就算完,别让工作组知道。”
“为什么?你不想借力?”
“能借力当然是好事,不过要看是什么力,还有,也要考量我打算通过什么方式来解决问题。”
“你打算怎样?”
“马仕是该死的,我会送他一程,让他早点归西,而且不能寿终正寝。”张本民仰天叹道,“这,就叫手刃吧。”
“那个,就随你了。”姜上行顿了顿,道:“马道成呢?”
“也得死,他或许是最根本的源头,更该死!”张本民道,“不过,他能多活一段时间,因为我要让他丧失一切,变得一无所有,在困顿死去。”
“不要小看了马道成,他在兴宁的关系网还是挺结实的,而且兴宁以外有没有能量,也还难说。”姜上行道,“所以,当初我让人传话给你的事,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什么事?”张本民一时真记不起来。
“就是提你个副局,即便是现在,我还有那个能力。”
“不了。”张本民果断拒绝,因为他明白事情有利弊,当上副局是有诸多好处,但对他搞动作复仇有很大弊端,所以一票否决。
“你放心,事已至今,该坐的牢我会坐,不让你帮我挡什么。我只是想帮你提升点场面上的硬实力,那样在扼杀马道成时,或许会有所帮助。”
“你是不是怕我降不住马道成,最后一个不巧的话,就会导致他对姜小舟下手报复?”
“是的。”
“不用担心,你应该相信我。”
张本民的话不是在敷衍姜上行,这确实是他的信心,更是信念。当然,他也知道有些事情不能一蹴而就,得一步一步来,该蓄力的时候不能急于行动。尤其是现在,终极目标已锁定,反而没了以前的焦躁,心,似乎能真正沉下来了。
心沉助智,易于深谋远虑,行稳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