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岁？还是四岁？程如花心底苦笑，记不清了……
但是那个烙进自己心底的画面却格外清晰！
何姨娘笑容娇俏得抱着二妹，母女其乐融融。
矮小的自己，摇晃着身子伸着手上前，眼睛里满是渴望：“娘亲抱抱……”
得来的却是……
本来娇笑着的何姨娘突然沉了脸，怒声道：“滚出去！”
那一刻，程如花小小的身子吓得发抖，眼神中满是放大的恐惧！
让她更受刺激的是，在何姨娘怀里那个小小的软软的人儿，竟然在笑她。
再之后……程如花就这么被笑了十几年。
此时怀里的何姨娘哭泣起来，身子抖得像秋天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树叶，程如花有些心疼，有些怅然，又有些满足。
惦念了十几年的抱抱，终于在二妹死后拥有了，可是……为什么竟然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呢？
程如花不知道，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何姨娘，直到何姨娘激动的情绪渐渐平息。
此时门外却突然有小厮报：“何姨娘，大小姐，宫里皇上身边的总管公公下了旨意，老爷让赶紧去前院儿接旨。”
圣旨？！
何姨娘愣住，赶忙起身就要往外走，可才走到门口似乎瞬间想到了什么，立马回身，冲程如花伸出了手：“如花，走。”
本来有些低落的程如花，看着面前何姨娘伸过来的手，微微一愕，旋即笑了，握住何姨娘的手，一起朝前院儿走去。
前院儿已经跪到了一片，整个程府的下人们也都毕恭毕敬地跪在那里。
何姨娘看到程禄之在最前面，便拉了程如花快步上前，一左一右跪在程禄之身后。
总管公公拉着长音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程禄之为官多年，兢兢业业，朕心甚慰。念及程禄之因公忘私，尚书夫人之位悬空已久，特此将西疆曼珠公主赐婚程禄之为续弦夫人，择日完婚。钦此。”
圣旨念完，所有人都震惊了，没回过神来。
直到总管公公不悦开口：“程大人！领旨谢恩呐！”
程禄之这才反应过来，动作迟缓，神情探究，想跟总管公公套近乎却又连那社交微笑都充斥着尴尬。
“总管公公，这个……西疆公主，皇上他……”
程禄之紧张得口吃起来，这话怎么问都不对，可是他又不得不问一下，求心安。
“程大人……”总管公公眼神一凛，冲天子方向恭敬地一拱手：“皇上的意思岂是你能揣测的？还不谢恩接旨，难道要抗旨不尊？”
程禄之脸色瞬间一白，只好跪下来应着头皮高喊：“臣，谢皇上恩典！”
后面的众人也都跟着程禄之高呼“谢皇上恩典”。
直到总管公公走了，程禄之那苍白的脸色也没回血，眉头紧锁往书房而去。
何姨娘却起身上前，“老爷，这……皇上这道旨意到底是为什么啊？”
程禄之心里那压制不住的慌乱一瞬间找到了发泄点，冷冷看着何姨娘训斥：“没听总管公公说？圣意也是我等可以随意揣测的？！”
吼完，程禄之便快步往书房走去。
何姨娘的表情慢慢冷凝，看着程禄之离去的背影，和木然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她眼睛里迸发出带着锋芒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