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实证,你越开补药,就会越实,相当于在干锅下的火里面继续加了柴火,可想而知结果是什么。
本身类中风也就是这个患者的脑出血后遗症,就需要化痰,需要和络,需要平肝,平肝也就是泻肝阳,平肝阴。
结果你一个虚证,来了一个补法,大错特错。
“我本来没有必要和你辩论什么,但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不要钻牛角尖,所以我跟你说清楚。”
江飞看到魏继宏皱着眉头,一脸懵懂的样子。
这是一个纯粹的中医,或许是因为能力不够,或许是因为所学不精。
总之他的心肠是好的,既然是这样的话,自己不妨讲的透彻一些,让他彻底明白。
“中风最早出现在《黄帝内经》里面,在唐宋前所有人都把中风和外风联系在一起,觉得外风是关键因素。”
“自从金元时代,才开始重视内因,其中元代王履在他的《医经溯洄集》说到殊不知因于风者,为真中风;因于火,因于气,因于湿者,类中风,而非中风火。”
“把外风因素称之为真中风,而内因引起的叫做类中风。”
“这个患者就是类中风,所属后者。”
“类中风的症状表现又有所不同,有卒中,有大厥,也有偏枯和半边不遂,这些症状。”
“而本患者的病成因就是实证,肝阳上亢,化火动风,内加痰淤阻络,这就是这个患者的成因。”
“至于你说的虚证是精血损耗,肝肾阴虚,则是不对的辨证。”
“原因很简单,言语不利,肢体瘫痪,这明显是痰瘀阻络,滞塞廉泉及脉络之象。”
“舌苔黄腻,舌质红,同样是实证之证。”
“至于你提供的脉象弦,我觉得不准确。”
“我认为应该是脉象弦劲,要么就是你忽略了劲力之象,要么就是你把脉不清。”
“总之,综合下来,就是阳亢未减,痰淤阻塞的证候。”
“所以我开药以平肝息风,开窍化痰为主,以活血祛痰,通络行下为主辅。”
江飞说到这里之后,发现魏继宏还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干脆,给他来一个暴击。
“我记得患者儿子跟我说,他老妈患病之后情绪暴躁,时而愤怒时而悲痛。”
“或许有患病后的急躁,但急躁必有原因,这原因就是化火肝风的实证之因。”
“若真是你说的肝肾阴虚,精血亏虚,虚了患者就会懈怠懒惰,哪来的气力动怒?”
魏继宏听到江飞这最后两句话,以及最后的反问,可谓是给他一次巨大的暴击,让他顿感挫败感。
他下意识的反驳了一句:“因为久病多虚啊。”
江飞闻言不禁摇头:“久病多虚,就一定血虚和肾虚?那气虚是不是虚?痰瘀阻络是不是某种程度的虚?”
“为什么你一定要认为是精血亏虚?所以血虚就注定不能养气?不行气就做注定会阻络吗?”
“魏大夫,我和你之前并不认识,但你别怪我说句实话,你应该好好把《黄帝内经》看一遍。”
“最基本的东西,你最好把它学扎实了!”
“言尽于此吧。”
江飞摇了摇头,不再去开口。
但这最后一句话,让魏继宏脸色涨红,刹那间觉得血液逆涌上来,感觉到了莫名的屈辱。
《黄帝内经》大概是中医里面最简单也最基本的医书,类似于数学里面的加减乘除。
魏继宏这样的资深中医,至少也是个高中生了。
让高中生去重新学加减乘除,这不就是极度的一种侮辱吗?
但江飞的话错了吗?没错。
魏继宏也不得不承认,江飞的话虽然不好听,可却很真实,并非为了羞辱他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