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汉江北面方圆三十余里旌旗飞扬,聚众估测至少有十余万。大宋和平境内,一场不亚于五代十国的庞大战争正在爆发。张少英瞧得联军大营从寂静至喧哗至有条不紊的分兵暗自叹息,家国之境武属横行,连杀手之阵都有如此神韵,难怪朝廷对武属忌讳极深。此时此刻最震撼的莫如儒门,家国之内,乱贼横行,旌旗之多较朝廷亦有过之。其军令所至,即着令调动,行动之便捷惊骇儒门。
联军大营内东面下游口,黑榜幕僚司一众随侍在傲红尘身畔。虽只是短短不到一日,五大家对其除了深深的戒备,便是由衷佩服,此人对军事之熟练不亚于朝廷主帅,深谙军事之道。幕僚司唯一担心的便是如此简单的布置即派遣全部的人力应战,由且军阵兵器缺乏。四方门之属江湖传言过之百万众,哪怕斩掉一半的虚言仍有五十万众的根基,其身后有朝廷作后盾。傲红尘深知众人的心思,并未解释。八千主力一千后卫应对下游口郭晓四千主力,四千轻重骑兵,只怕对方一个骑兵冲锋,联军阵型必乱。
新任幕僚司长催旸辗转心思,小小幕僚司虽无调兵之权却有谋划之权,幕僚司长辅佐主帅肩负军营安危。幕僚司下属不做声乃失职,即便相信傲红尘亦留有后手。催旸提醒道:“以当前兵力而言我方势危,盟主兵法仅有如此吗?属下愚昧,恳请开示。”傲红尘高傲如斯,眼中却是诧异,换做十年前,高傲如黑榜杀手岂会懂得谦卑利己的大局观念?一切一切只因陈坦秋。傲红尘应道:“聚集在这里的人十有八九乃黑榜精英,千百年来杀手遍及骂名亦不过批判。如今建制成列,汇集成军,一战高下,杀手黑榜之今日始所未见,何其壮哉!纵观全局,诸位还有退路吗?”催旸沉声问道:“盟主并不在意输赢是吗?”不在意输赢即是不在意诸等,傲红尘问道:“你们想赢吗?”催旸道:“此为你之事。”傲红尘波澜不惊,幽幽说道:“黑榜只是双方较量的牺牲品,一切皆因双绝再起。六十年前的仙冥争霸,仙宗教皇失踪,冥宗教主花流苏自此消弭,再见时乃冥宗青泷,仙宗沧月,这种跨时代的阴谋你们是玩不转的。”催旸忍不住问道:“你究竟想做甚麽?”傲红尘道:“化解这场阴谋远胜这种表面功夫的杀伐。你们以为抛除隐派全部便能保得阳派安稳?”催旸终究老道,他并不赞同傲红尘最后这句话,看来其也是阴谋而来无错。其言虽见地独到,但朝廷一时忌惮士家身份却不会永远抛弃,朝廷需要这种人的存在。
催旸冷声道:“黑榜所为确实乃无奈之局,但不代表可任人践踏。如果危局始终是危局,那你走不出这个大营。”傲红尘并不生气,端定如一,傲然应道:“八千一等一的好手运用得当,所爆发出的威势胜过百万大军。”催旸提醒道:“他们的武功确实不需怀疑,但盟主要明白,此乃军阵持久之战,而非一时之战,杀手也是人终究会气血耗尽。”傲红尘倏然冷声道:“你话太多,我若心存不轨,尔等杀我便是。传令,进攻。”傲红尘军令一下,号长接令,大鼓声起,八千主军卯足中气纵声呼杀,八千主力军分为三路进击。左路为主将裴肱,右路为裴股,中路羽千军三路并进。军令一下,幕僚司一众已明白傲红尘之用意,这是在转移战场,避免联军大营成为主战场。此时的下游口四方门主帅郭晓的两千先锋骑兵在北门宗正的领率领下已近联军大营七里处,联军已能瞧见四方门人马。
甫一开战遇到的便是骑兵,杀手们虽感士气正旺,犹自低了一头,整个联军大营恐怕都凑不出一千骑。竟是骑兵自是配备弓弩长枪,联军的弓弩多是山竹烧制所成,即便箭都是削尖的箭头,制作简易,如同小娃娃过家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便是联军重盾,这是汇聚之后长离无恨多方筹措所成,联军大营整备了十之七八,且盾阵的威力在于防御而不在进攻。即便学会了宋军在契丹人铁蹄下练就的铜墙铁壁之阵,联军的弓弩箭阵让诸多人心里没底。三路步军应付对方两千轻骑,不惧其恋战,唯恐其突破防线冲入联军大营。至于长离无恨只能筹措来长枪后盾,弓弩,恐怕朝廷在故意放水。以朝廷对武器禁令之严,武道诸宗,联军大营断无可能凑得齐如此大规模的军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