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江大营前锋乃器宗副监司杨宗,汉江一役诸宗皆无事,唯器宗大监司重创,器宗上下皆感面上无光。这个前锋位置是杨宗亲自要求的,原本张少英属意的是风神。一直以来,纵横派三会居并不显武林,尤其是月仙,夜墟假死之后,诸宗对纵横派三会居的印象一直保持在元老修养之观念上。
面对羽千行的挑衅,杨宗的准备很简单,十尊铜师早已蓄势待发。作为这世间最霸道,最昂贵的武器,杨宗这次是真生气了。十尊铜师震地有声的缓步上前,手腕粗的坐力扭簧嘎吱嘎吱的催人心魂。虽然陈坦秋早已退出江湖,但百艺竞技,各展所长的观念早已深入人心。机关兽的霸道自大战以来震慑群雄,殊不知一尊铜师至少得配三十余人的辎重以及修复队方能成行,且费力费钱耗费甚剧,否则器宗铸个百十头来怕是天下无敌了。
羽千行一见机关兽不由出声冷笑,对这些机关兽颇为不屑,只是好奇,终究是死物,如此巨大且沉重的铜块究竟是如何灵活走动的?他数了数一共来了十头,可较木狮要难对付得多。但羽千行早已防到此招,策马上前,向杨宗挑衅道:“怕死的不光躲在龟壳里,还躲在人后面,哼哼,器宗副监司,一字之差也敢前来招摇撞骗吗?”杨宗侧身应道:“无礼的小童,你下去吧,大人的事少掺和。”杨宗毕竟是一宗之主调教的徒弟,身份不低,性格沉稳又带点桀骜之气,加之修习儒门操守,言语间以礼自居,正气凛然,两人军前一会,高下立判。亦如杨宗所料,讽刺的背后是白教众弟子心灵的禁忌。羽千行脸色陡然冷峻,翻身下马,手中的水寒剑已横在胸前。杨宗大手一挥,阵前人影耸动,正是冥花流北宗四奇观,相同的气息让羽千行明白,大家都是一类人。
路芊虹玲珑的身姿踏前一步,徐徐秋风渐近,红衣素装之下配上赤红色的凌霄剑一时夺目万分。
路芊红腻声说道:“一剑之下,水寒剑必断,你一死大战提前,弃子罢了,这是你存在的意义吗?”凌霄剑作为曾经刃宗的镇宗至宝,响彻盛唐百余年,羽千行深知一战的后果。内心高傲如他,此时心中竟也升起一丝悲凉,如果自己有足够信任的同伴,何愁受这些屈辱?偏偏在白教,这是奢侈而致命的。失望之际,先锋军队内缓缓走出百余人在羽千行身后汇聚,相同的气息让羽千行不及回头便心头一喜,师尊果然早有安排,今日正是白教扬名立万之时。
羽千行哼哼冷笑,说道:“也许你们人多,但今日看你们如何破阵。”不待羽千行下令,其身后的一百零八人缓步走到诸宗阵前,其阵型散乱,只是一群人身上流露着同样的阴沉气息,这份能力与默契武林罕见。一番示威,诸宗的气势顿被压了下去,杨宗冷声哼道:“示威逞凶,小童,你尽力了,我,不会打你的。”话虽如此,其身后的仙宗白衣教众尽皆上前,三百余众十字阵烈,正是仙宗新创的阴阳十方阵。放眼望去,十行人整队以中点竖列,除了队伍的残差不齐,从任何方位瞧去,皆是一个十字形,阵型并不复杂。羽千行刚刚的喜悦再度沉寂下来,同为习武之人,仙宗的三分阴阳在这数年间再度响彻武林,此战看似普通,十字阵亦残差不齐,但所众气息若定,从容端静,一宗根基昭然于世,这与白教十宗这些刻意凑合,除了武学造诣的契合,人与人之间的契合为零即是区别所在。对于白教,若非必要,这等实力不宜过早暴露,羽千行把握得分寸。谁都明白,这一战只是迫不得已,为的是稳定军心,要的是士气。羽千行看向杨宗,说道:“自诩大人的你该知晓,年纪愈大离死亡愈近,老东西,你我一战,生死各由天命。”杨宗听得对方叫自己老东西,不由暗中怒火中烧,他待人是有礼,但那是正常人,这些怪胎在眼里并不算人,加之其年长妻子云氏十数岁,云氏一直担忧百年之事,杨宗对此事自是颇为忌讳。
杨宗沉声应道:“小童,我军阵前由不得你撒野。吃我一掌。”话必,掌到,六丈之距仿佛凭空消失,羽千行之觉面庞生风,即便闪避也已不及,唯有同归于尽。咋见水寒剑寒光闪动,横断巫山之剑铮声而出。杨宗暗暗赞叹,自己如此闪速其竟然仍能反应果是不差。杨宗左掌发力,罡气所至,遇上羽千行的水寒剑,蹦的一声脆响,水寒剑刃九寸处应声断裂。羽千行瞬间怒不可恕,撇剑,双掌上下同时推出,骇人掌风迎面击向杨宗。杨宗不知是无法抵挡,还是未反应过来,羽千行双掌陡然印上杨宗前胸和下腹。如此浑厚的掌力非同小可,两军暗自担忧之际。双掌之下,杨宗丝毫不退,羽千行反而闷声中呕红而退。围观之众瞧得出,羽千行似是受到掌力反噬,避之不及。不及防备的反噬之力,这得何等力道?反观羽千行震退的步伐,一步一稳,六步转瞬间将反噬之力吸纳的干净,似乎受伤不重。这一刻,围观之众无不啧啧称奇,这个看似怪异的年轻人竟有如此修为,果真不差。尤其杨宗,器宗以器械闻名于天下,其武学一直未显于人前。刚刚震断水寒剑的是杨宗手中一个带光的点,其出手太快,在场并无人瞧见。反观刚刚硬受那年轻人两掌的杨宗并无异处。若是杨宗欺身补上两掌,那年轻人那有的命在?杨宗所展现的武功类似于道家乾坤印,阴阳逆返的内功。杨宗抚了抚胸前的衣襟,沉声说道:“小童,你不行了,要不要我帮你疗伤?。”对于这种内功,羽千行纵使天赋异禀一时也无法突破,但竟出手,羽千行很想试试器宗宗门武学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