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诗语美目不惊,深邃有识着实让慕秋白侧目,恍惚间她与教主倒是有一丝神韵。虽稚嫩,这样的女子却不可小觑。这次前来相助的隐宗大家皆是成名已久,享誉武林的高士,人手虽不多,却都是参知有度的高杰,纵横门对其待遇是门内最高的。这时院外传来冥网密奏,展开一阅,原来是朝局变动,寇准辞相,王旦拜相之详细。想来他竟收到此奏,如此大事,纵横门恐怕也开始知晓了。慕秋白有意一探陈诗语,递了过去。陈诗语一观即是秀眉微皱,知慕秋白之意,说道:“当朝宰辅虽多,前有鬼老赵普,此寇准可谓第二人矣。“慕秋白问道:”因势罢相,当年赵普正是因此重创仙宗,老把戏了。“陈诗语摇头说道:”因势辞相为实,但若贬去陕州却是大大不妥,其南来把握相当大。此人之智,决断有行,必将引动变局。“慕秋白道:”看来你还有话没说完。“陈诗语道:”天下舆论是皇权都不敢轻易逾越的,这烫手之人究竟如何处断即看上令了。“慕秋白目光中有一丝赞许,常人可难以逾越这样的意念,不为一朝宰辅所动。
陈诗语起身说道:“我欲出城一会故友,还请宗主转告家父,蕙兰不胜感激。“慕秋白应承了,却在陈诗语稚嫩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涟漪,那是心灵深处的情感波动。
夕阳斜照,春波碧澜,苏州太湖畔,陈诗语再一次来到这里,美景依旧,却不见石上之人。实则上这里虽是湖边的一块高地却非是欣赏夕阳的有利之处。然而他的眼中却对此处有着难以理解的痴迷,尽管只是短短的三年,短短的三面之缘,她却似懂非懂。面对这个尘世,方圆之内,身为隐宗一脉,如此朦胧难明,似清非清,似浑非浑,那股高傲,那股寂寞,那股悲伤,那股喜悦,尘世间的经历似乎都在他身上有着常人难以承受的沧桑。
她已在此等了三天,只有静静的等待,或许期待,或许忐忑,究竟是情爱的偏执还是友情的牵绊,她已无法分辨。不需长久的相见,只需每年一度的会晤,那相见瞬间,已是这天地间最美的时刻。这样的等待她只给了自己七日的时日,时日一过即便是遗憾,她也不会再犹豫,缘分已尽矣。
依旧是鬓发紧束,白衣如雪,银丝杜鹃纹饰,背倚长剑苍白如雪,杜鹃纹饰,更添风韵。一番文士之清雅,竟有男子的刚烈亦有女子之优柔,清雅婀娜的背影却隐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戾气,那是淡漠生命所展现的气息。三年了他都是同样的衣衫,那股孤冷见到她亦是一松,有忐忑,或者还有心安。他展手示请,跃上巨石,傲天而立,眼望斜阳,陈诗语随就,只是静静的站立,通常她们都会在此站上一个时辰才会有交谈。
同样是两艘楼船前来,水手们放下其中一艘,即乘另一艘远去。八灯齐耀,桌上只有一壶茶,两个茶杯和一柄剑,他的剑是从不离身的。她相信他若要杀她,他一定不会犹豫,但他还是来了,她抵挡不住内心的期盼,或者还有御留香的骚扰。二人静静的凝视对方,究竟是仰慕,情爱,挚友,相知,或许他们也说不清楚。其实即便见面了他们也不会有太多的言语,他们所期望便是两个人在一起说说话,不谈过去,不谈将来,也不谈风月,甚至他们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许久他说话了,念道:“陈诗语。“陈诗语一怔,确实在武林中打探她的名字是在轻松不过了,而她却不知他的名字。然而即便有心一问,陈诗语又有忐忑,突破这个界限或许再也找不到相会的神韵了。见陈诗语不语,他续道:”我叫羽千古。“陈诗语仍旧是一怔,不解道:”为何告诉我?“羽千古道:”这样的相会对我来说是束缚,我的命运是不能受束缚的。“陈诗语芳心大颤,问道:”你我不会再见?“羽千古微微摇头,说道:”是的。“陈诗语心头一苦,很想问为甚麽,但又何必问?她终究没有问,只是沉默。羽千古站了起来,似要离去,陈诗语终究忍耐不住,问道:”给我一个理由,遗憾是不能弥补的。“羽千古应道:”所以你我不必再见。“说罢,已动身走开。陈诗语心绪大乱,如此情景又何曾想到过,他又为何如此决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