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乡试刚过,虽然有主考官评了名次,可当今皇上对科举十分重视,因此还会派官员下来,将所过卷子再仔细核查一遍,以防作弊。
而在此之前,所有取中的卷子必须封存,直到朝廷指派的官员到了,才能开封。
如今严守要提前开卷校对,就违反了规定,不过特殊事情特殊对待,只需事后上书说明缘由,盖上涉及官员的章印便可。
苏轶昭看了过去,只见卷子被装在了一个桑皮纸制作的圆筒形纸筒中,纸筒外垂下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写着她的名字。
而上面的盖子贴着封条,封条上有不少官员的印章和签字,贴得严严实实的。
眼看严守就要揭开封条,公堂内却突然有一道声音如平地乍起,“且慢!”
众人立刻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位儒雅的男子站在衙门外,而刚才那一声,便是他喊的。
“你是何人?为何在公堂内喧哗?”严守停下手中的动作,而后看向此人,怒喝道。
“大人!学生便是此次乡试同考官的一名教谕,名为林成。同时也是批阅策问卷的同考官,苏轶昭的卷子,就是经过学生的手中。”
只要文人无官职在身,不管多大的年纪,面对官员,都要自称学生。
不过这不是重点,而是此人便是同考官林教谕。
苏轶昭看到他的一刹那,不禁有些愣神。
她还以为林成离开了北元府,没想到林成居然又赶了回来?
“那你入公堂内来!”既然是与此事相关的人员,严守自然不能将人赶出去。
任书林看向林教谕的目光有些错愕,前儿林成就已经返乡,此刻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听说你已经返乡,却又为何折返回来?”
严守感到意外,其实在一旁旁听的考官们也都很意外,因为林成离开,是他们亲自践行的。
林成先是行了礼,而后深深叹息了一声。
“因为学生心中有愧,实在良心难安,觉得就此离开,日后必定遭受良心的谴责。”
“哦?可是事关此次乡试?你且道来!”严守很是疑惑,于是迫不及待地问道。
只见林成并不言语,却是走到书案前,看了几眼,随后将其中一张纸抽了出来。
“当日学生见到的文章,便是此文。”
严守立刻命人呈上来,而后一看之下,脸色变得有些莫名起来。
“你确定?”严守再一次确认道。
“确定!当日学生批阅文章时,一见到这篇文章,顿时喜出望外、如获至宝。因为对这篇文章甚是推崇,因此还给了详细的批语。”
“场中多为时务一策所窘,唯此篇善。形容飞虎似虎之害,又以公廉为去害安民之本,驱除有法,足见学识,推而达之。”
林教谕将当时自己的批语叙述了一遍,“等待会儿开卷校对之时,大人可查,必定一字不差。且当时苏轶昭的文章,学生也能概述出来。”
“你对他的文章记得这么清楚?”严守怀疑地道。
林教谕点头,“因为见猎心喜,学生一生都在教书,对有才之士向来推崇和怜惜。那篇文章让学生很有触动,因此学生看了不下五遍。”
接着,他当真就将文章背诵了出来。苏轶昭记性好,与之对比,对方不过与她的原文只略有几个字的出入。
“咦?你们觉得此人说的是真是假?”
有围观之人见着林教谕如此言之凿凿,于是又推翻了自己之前得出的结论,有些犹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