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老太爷也跟着叹了一声,语气中颇有几分不满。
“欸~其实朝廷也有朝廷的难处,本就国库不丰,再加上天灾,也是雪上加霜。还好今年的粮食涨了,否则哪里够?”
四老太爷看了一眼周围,见众人都洗耳恭听,于是连忙补救道。
三老太爷自知失言,赶忙闭了嘴。
“你可知咱们族中一年有多少支出吗?除去丁赋,去年因为灾情,朝廷提前一年服徭役,为了保全族人,避免他们长途跋涉去江南受苦,你知道花了多少银子免去他们的徭役吗?”
二老太爷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壮年男丁,一人八两银子,年满十六岁者,一人四两。”
苏轶昭大吃一惊,放眼花厅内,苏家人丁兴旺,确实有不少壮丁啊!
粗略算算,少说也得六七百两吧?
没想到大云朝的赋税这么重?苏轶昭的心情沉重起来。
那些大户人家可用银子免徭役,可穷苦人家呢?
原本北元府就受灾情影响,收成不如往年,穷苦人家只有一两亩地的很多,有的甚至还租着富户的田地,交着天价的租粮。
二老太爷说着,就站起了身。
他看了一眼厅内的众人,众人不禁纷纷低下了头,厅内一时静谧无声。
“若非有家族依靠,尔等扪心自问,可有如今的好日子?”
这一句,让苏轶昭对这个二叔祖有了改观。
这义正言辞的语气,配上刚正不阿的面容,让苏轶昭见识到了古代大家长的气魄。
一如苏锦荀那般,为家族,为族人呕心沥血啊!
“今日人多,老夫就借此说两句。老夫知道有人在背地里嚼舌根,以为老夫中饱私囊,可这些进账和支出都是看得见的。族长也会每年派人来查账,只要老夫还在,那就证明了老夫的清白。”
苏轶昭恍然大悟,她还奇怪这位二老太爷为何会将族里的收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原来是要澄清自己。
二老太爷神情中透着威严,接着道:“一碗水难端平,老夫也知道有人说老夫处事不公,不肯提拔族人。可你们是否清楚,在外做官的族人,过的都是提心吊胆的日子。”
“在朝为官,稍有不慎,行差踏错,丢官弃甲是小,失了性命是大,甚至还会牵连全族,因此每日都是如履薄冰。”
三老太爷闻言也是感慨不已,“是啊!诸位也别埋怨二哥不为族里后辈谋算。但凡有机会,谁还不会提携族人呢?”
嗯?怎么突然提及这些?
这话乍听之下是要体谅族中在朝为官者的难处,怎么她却觉得是故意提及的呢?
难道是怪族中当官的不提携?苏轶昭首先想到了苏锦荀,因为苏锦荀是族中官职最高的。
看了一眼依旧面色凝重的二老太爷,苏轶昭觉得自己会不会想多了?
二老太爷说完就在下人的搀扶下坐了下来,“咱们继续说族中的支出,除去刚才说的那些,还有族学、屋子维护、修葺……”
苏轶昭正等着下文,却不想苏文卿打断了二老太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