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钻进林子里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下马追上去!”
“可俗谚有云,逢林莫入……”
“我们足有上百人!有七个五品、四十多个六品,还有一位咒术师,四品真气境说不定都可以拼死一个,还怕他一个小小的神捕堂刺客?冲冲冲!追进去!”
一群花钱雇来的杀手抢功心切,二话不说翻身下马,举着火把就往林子里冲。
刚刚冲到树林边缘,前边忽然火光一闪,跟着就是两声清脆的枪响,冲得最勐的一个杀手顿时一个倒栽葱扑跌在地,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咽了气。
“小心,那小子枪法精准,注意隐蔽!”
“扔火把!”
打前锋的杀手们纷纷将火把掷出,扔向枪声响起的方向。
跟着又甩出各种暗器:铁莲子、铜钱镖、飞刀、钢针、袖箭……雨点一般朝那边射去,直打得前方一阵噼啪暴响,木屑横飞,听起来很是热闹。
然而等他们甩过暗器,冲过去一看,枪响的位置早没了人影,就一棵大树被打得千疮百孔,树干上嵌满了各种暗器。
“他去哪儿了?”
“地上没有足迹!他上树了?”
“注意树上……”
就在这时,侧面不远处,又响起啪啪两声枪响,这次两个杀手同时后背中枪,栽倒在地,虽一时没有毙命,却也只能躺在地上吐血挣命。
“在那边!”
众杀手听音辨位,又向着枪响的位置射去密密麻麻的暗器。
然而刚刚射完一波暗器,还没有来得及过去检查,众杀手背后又响起一声枪响,又一个杀手被射穿了后脑勺,一声不吭果断倒地,两腿一蹬就没了动静。
“他究竟在哪里?刚才明明还在我们正对面,怎么一眨眼又绕去了我们后边?”
“该死,他的轻功太厉害了!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身法诡异,走位飘忽,根本无法锁定他的位置……”
听着杀手们紧张兮兮的叫喊,刚刚开了一枪的小骨,把打空的燧发步枪往地上厚厚的落叶中一塞,背靠着一棵大树坐下,又捡些枯叶泥土往身上一洒,头一歪,一动不动扮成了死骷髅。
更神奇的是,它原本洁白如玉,还有着一层琉璃釉质的骨头,也飞快隐去光泽,变得枯朽暗澹,像是风化了很久。
这时杀手们已向它这边搜索过来,很快就看到了背靠大树坐着的小骨。
见到这副身上洒满叶子、泥土,眼窝里还插着两口飞刀的枯朽骷髅,杀手们本待略作检查,可前方忽又响起两声枪响。
这次杀手们都正自高度戒备,没人被打死,只一个杀手肩头中了一枪,骂骂咧咧躲到一棵大树后,赶紧给自己敷上金创药止血。
其他杀手也顾不上理会那两眼插刀、死状凄惨的小骷髅,又向着枪响的方向拔腿飞奔。
当大部分杀手都跑去了前边,最后两个杀手从小骷髅靠坐着的大树边奔过时,一动不动的小骨手掌往身边枯叶中一抓,闪电般拖出掩在枯叶中的百锻玄铁剑,骤然暴起,一剑横斩,唰地一下,就把那两个杀手脑袋同时斩飞。
之后它又飞快地坐回树下,背靠树干,把剑往身边枯枝败叶中一塞,又把头一歪,扮成了先前的模样。
前边杀手们听到后边人体倒地的动静,回头一看,就见两具尸体扑倒在地,首级滚出老远,顿时齐齐骇了一跳。
“谁干的?”
“该死,完全没有听到动静……不是说那小子武功最多只得七品吗?远远放枪也就罢了,怎么可能绕到我们背后杀人,还瞬间连杀两人,转眼又不见踪影?”
“会,会不会是那个骷髅杀的人?你们看,它身上……它身上似乎少了点什么。”
不得不说,这个杀手观察力甚是敏锐。
小骨虽然瞬间就摆回了原本的姿势,可它身上的枯叶泥尘,在它暴起杀人时已经抖落下来,现在骨架上就只少许泥尘残留,与先前的模样还是有一定区别的。
可还没等这杀手将疑惑弄清楚,人群边缘,有一个杀手忽然轻哼一声,跟着颈侧呲地飙出一蓬血雾。这杀手一脸惊诧地抬起手,捂住飙血的颈部,茫然说一句:
“我草,谁杀的我?”
说完就腿一软,身一歪,无力瘫倒在地,双腿蹬弹两下,很快就咽了气。
这无声无息、无影无踪的袭杀,让其它杀手又是一惊:
“怎么又有人死了?谁干的?”
“我,我眼角余光方才依稀看到,好像有一道白影一闪而过……很快,很小,很模湖的一道白影……该,该不会真是有鬼吧?”
有杀手厉喝:
“什么鬼不鬼的?东土大地,妖兽也好,鬼魅也罢,如今都是道术修士的道兵、奴仆,哪还有多少野生的妖鬼?纵有野生妖鬼,也只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之中。这里可是瀛州,这林子可就在官道边上!怎么可能有鬼?不要自己吓自己!”
这杀手话刚说完,忽然两腿离地,一个旱地拔葱向上腾起。
有眼尖的杀手注意到,这杀手“旱地拔葱”之前,脚未发力,膝也没弯,竟这么直挺挺地跃了起来,不禁感慨:足趾发力瞬间跃起?此人轻功真是……
也有杀手一阵紧张:此人突然起跳,是发现了什么?敌人莫非藏在树上?
然而还没等众杀手抬头看向上方,就见那原地“起跳”的杀手脑袋噗通一声掉了下来,那已离地拔起两丈多高的无头尸身,也同时坠落下来,颈腔中飙出的血雾呲了周围众人满头满脸。
众杀手顿时一阵骇然,本能地四散闪避,震惊惶然、极度紧张地作警戒之势。
“怎么跳着跳着脑袋就没了?他,他究竟是怎么死的?不会是,真的有鬼吧?”
“他说没有鬼,马上就跳起来死了……这一片,恐怕真的有鬼……”
上方树冠中。